这种心理很怪异,他和曹琛关系最恶劣的那两年高中都能骄傲地无视这个人,却在分开后的几年画地为牢,陷入过去的囹圄里自我折磨。
他拥着被子坐了一会儿,困倦地闭着眼,满脑子都是些乱糟糟的画面,阴暗潮湿的雨天,或者阳光灿烂的学校阳台,全部充斥的都是曹琛的面孔,但是没有任何一点昨晚的记忆。
不过他已经不关心昨晚的经过,他只觉得累,想要好好地睡一觉,歇斯底里或者痛苦崩溃对他来说都是无法负担的情绪。
他总不能因为曹琛,再把自己逼进深渊里。
他背对着曹琛躺下去,眼皮刚搭上,几乎立刻就要睡过去。
曹琛在邵颐刚坐起来的时候就醒了,但是他没动,盯着邵颐的背,紧张得几乎要忘记心跳,等到邵颐安静地重新躺下来,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,手心都微微潮湿。
但是不是任何一种他等待的结果,侥幸之下更多的是困惑。
曹琛把身体靠过去,从后面把邵颐搂在怀里,无声地叹息,有一种无措的忐忑不安。
他有多想念这个人呢,大概连他自己都无法估量,可是回归现实,邵颐依旧是几年前那个连一个注视都不愿给他的冷漠少年。
他一直都厌恶憎恨着自己。
但是细细回想起来,记忆最深的反而不是邵颐对自己的冷漠无情。也许是想念和孤独作祟,想起来的都是邵颐的安静脸孔,以及两个人相处的细枝末节。
他想起邵颐帮他洗过澡,抄过作业,做过饭,甚至在自己离开时不吝啬地给过亲吻。这样回忆起来,曾经总是让他暴怒失控的事情都变得美好起来。
他们以亲密朋友的姿态开始,却被自己一手推入深渊,面目全非,回头的余地都没有。
年那个时候实在拿邵颐一点办法都没有,不择手段到最后干脆破罐破摔。那个年纪还有什么手段呢,嚣张,轻狂,无非是不计结果的伤害而已。
直到下午邵颐才醒过来,下床,去衣柜里翻了一副穿上,然后晃到卫生间去洗漱,若无其事得让人以为他只是梦游。
曹琛也穿了衣服下床,不安地跟在邵颐身后,在卫生间的镜子里和邵颐对视。
邵颐的眼睛有点红肿,但是清澈淡漠,看了他一眼就移开了目光,忽视得彻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