姚婉然身体不好,晚饭是李一北和李越格做的。
四个人坐一桌,因为苏尉的殷勤和李一北的不自在,气氛有些古怪尴尬。
李越格倒是自来熟,喧宾夺主地和苏尉喝酒聊天,风趣幽默,落落大方。
李一北遵循食不言的家教,饭桌上从始至终都没怎么说话,眉心偶尔皱一下,然后很快舒展开,假装听他们的话题听得认真,实际上一直魂游天外。
无论如何李一北都想和他妈妈谈谈,但是姚婉然没给他这个机会。春节之前连续几天苏尉都出现,陪着姚婉然进出医院,吃药打针,殷勤得无话可说。
姚婉然什么也不解释,只是安然地接受,神情间一派坦然,甚至是享受这种无微不至的体贴照顾。
李一北才发现他们某些方面惊人的相似--总是权衡,总是舍弃,但是自私地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,然后紧紧抓住。
春节李一北是一个人过的。苏尉约了姚婉然去温泉度假疗养,顺便还给他安排了个完美的出游列表,被他婉言谢绝了,于是一个人过了个无比潦草的春节,除夕夜吃完饺子,听着外面的烟火爆竹以及电视的喧嚣声竟然还能睡着了。
午夜十二点的钟声响过他才在响彻全城的爆竹声里惊醒,抱着沙发靠垫差点滚到地上,眯着眼睛在沙发上坐了好一会儿才听到门铃响。
开了门,跃出李越格的笑脸“新年了,北北。”
这个时间能见到李越格真是见鬼一样的稀罕。他那样的家庭,但凡春节永远比常人忙碌十倍,门庭若市,日日摆宴,天天应酬,除夕夜更是最大的家族聚会,热闹非凡。
“大晚上的怎么跑来了?”李一北打个呵欠,眼睛还有些睁不开。
“溜出来的,我爷爷刚睡下,那些亲戚也才散了。”李越格抬手碰碰他的脸,“这是已经睡下了?”
“没呢。刚好,来陪我喝酒。”
李一北折进屋里,拎了一瓶酒和两个杯子出来,赤着脚窝进沙发里,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,仰头就喝。
“心情不好?”李越格也倒一杯酒,陪他一起喝。
“哪来那么多心情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