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田地真的有灵, 就应该听到, 那朵花早晚会长出来。
天快黑时, 山下响起此起彼伏的爆竹声, 不时有烟花绽放在山头, 他也已把年夜饭准备好了,外面冷,就搬桌子在屋里,放在那软榻旁, 虽只有他一个人吃,但也准备了八菜一汤,再烧上小炉子,沏茶煮酒。
窗外已遍覆白雪,夜深一些,爆竹声渐消,世间好像突然静谧,让人安定,那烦扰的,忧思的,都在这静谧中慢慢遗忘,只剩此时恬淡悠闲。
偶尔有烟花打破静谧,又给这安宁良夜增添了一丝烟火气。
那只小鸭子不知怎么回事,竟然翻过鸭舍跑到鸡窝里去了,鸡窝一时叽叽喳喳,但好在没有鸡踩它。
小猫讨要了一条煎鱼,吃得正香。
清横时不时望向门外:“彩绸长出东西了吗?”
还没有。
“长出来了吗?”
还是没有。
炎烬笑:“得,这回惊喜惊吓全都没了,它什么都没长……”
话还未落,耳畔忽听一阵悠扬曲调,若那琴弦拨动,不一会儿,又有笛声幽幽,再混萧声,又有编钟,陶陨……不断有乐器和奏。
他推门看,田地中微光闪烁,跳动的光点随乐声起伏。
古乐器奏出的曲调优雅空灵,响在耳边,若穿透江南烟雨,在那乌篷船旁逗起跳跃的鱼,又如旧巷青石板上,有人撑起油纸伞,轻叩落满铜绿的门环。
忽而又如清风穿过老屋,惊起檐下飞燕,有骏马奔驰在塞外,黄土之中留下马蹄夹着的一朵花。
再卷院中伞下帘,和着山风与细雪。
清横笑:“你看,这一回是惊喜。”
“嗯。”
“你会舞剑吗?”
“这个怕是……”炎烬想,我就算能舞,可能也不太好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