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圈不自觉地红了,我把手从他手中抽出来,抬眼看着他,轻笑道:“三师兄,算了吧。我已经想清楚了,以后只想好好当彻儿的母亲,把他抚养长大,让他成才。”
易寒急了:“当好彻儿的母亲,与你和?我成亲,有?何矛盾的地方吗?我可以和?你一起抚养彻儿,一定让他成长得更好。”
含着眼泪,我笑着摇了摇头,没有说话。
那一瞬间,我好像看到他的目光熄灭了一样,变成死灰一片。
“你果真要这样吗?”易寒定定看着我,清瘦的脸颊神色疲惫。
我依旧沉默着,没有开口,只是两手攥得死紧,最终我还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。
良久,易寒慢慢点了点头,自嘲地笑道:“那好。”
然后他转过身走了,步履沉重,一步步踏在我心?上,有?如刀割。
简陋的木门闭上了,院子里静悄悄的,只有爬满架的丝瓜在微风中轻轻摇曳,绿得刺眼。
陆老头黑着脸瞪着我,忽然抬手把茶盏砸出去,浑身气得发抖。
“柏颜,你好样的!”他朝我吼,“老子?教了你多少天,你就这个熊包样?!”
我抿着嘴角不说话,站在那里沉默得像块木头。
“你说话呀,你不是很能耐吗?”拔起一根细竹竿,陆老头走过来,一甩手抽在我身上。
我疼得叫了一声,连忙跳脚躲开,朝他怒道:“我又没让你教,谁要你管了!”
“还敢犟嘴?真是反天了!”陆老头气得直喘,追在后面打我。可怜我现在没有?武功,而他又是个绝顶高手,这一顿竹竿抽下来,疼得我直抽气,躲在门后边死活不敢出来了。
“你给我出来!”陆老头叉着腰吼,“现在就去给我把易小子找回来!”
“我不去!”
又一记竹竿甩过来,抽得门板噼啪响,陆老头发飙了:“你为什么不去,你以为老子?不知道?你不就是胆小害怕吗,你不就是自卑胆怯吗,你不就是怕他会嫌弃你,觉得没脸见人?怎么当初有?胆做,现在倒没胆认了?明明心里想着易小子,你还要对钰儿投怀送抱,不就这么点鸟事?他俩都不怪你,你还在别扭个什么劲儿?
你不是脸皮很厚吗,什么时候这么矫情了?难不成还非得让钰儿为你筑碑昭告天下,说你是冰清圣女纯净无暇,你才肯嫁给易小子不成?!”
“你别说了!”我捂着耳朵蹲在地上,痛苦地闭上眼睛,泪水坠落成行。
陆老头嘘嘘地喘了会儿粗气,似乎也?觉得自己太过分了,口气又软下来:“易小子对你掏心挖肺得好,你怎么忍心?叫他难过?当初你不见了,他发疯一般满天下找你,现在你回来了,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了?”
“你以为我不想要吗?可他没来!我等了他一整天,从早晨等到晚上,等到星星都出来了,可他没来!”我哭得委屈,虽然知道他不是故意失约,但为何事情来得如此巧合,没有早一天也没有晚一天?难道不是天意如此?
陆老头气地骂了一声,又朝我呵斥道:“他那天没来,可今天不是来了吗?早几天晚几天有什么不同?是他变了还是你变了?既然都没变,又有?何不可?你若真想答应他,谁还能拦住你不成?自己不敢做就到处找理由,你果然没种!”
“我本来就没种!”我红着眼圈瞪他,索性破罐子?破摔。
“罢了罢了!你爹那么决绝的一个人,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不成器的东西!”陆老头气得快要晕厥了,恨恨地把已经抽烂的竹竿扔到地上,转身往门外走去,“以后别说你是柏如森的女儿,丢人!”
最后那一句话,触痛了我的心?,我紧咬住牙根,黯然失神。
我爹这一辈子?,的确是足够决绝。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,只要是他觉得珍贵重要,他便拼尽一生去追求。
所以为了他心?爱的女人,他可以决绝地去死。
可是我娘呢?我呢?
他为了成全一个人的幸福,却造成那么多人的不幸。
我不认同。
如果我的幸福,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,那么我觉得,我不配得到幸福。
所以我不能嫁给易寒。
那样的幸福,我承受不起。:,,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