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转过头看着她，抿了抿嘴角，却?不?敢轻易开口。良久，她也转过头来看着我，月色里，她深潭般的眼睛幽深不?见底：“你说，我是?不?是?动心了？”

我沉默半晌，最终还是?点了点头。

她又转身躺回去，两眼静静望着帐顶：“大佛寺果然很灵，原来这就?是?动心了。你知道吗？他笑起来很好看，温暖而纯净，就?像从没有烦恼一样?。我喜欢那样?的笑容，羡慕又嫉妒，因为我从未那样?笑过。只是?那样?的笑容，或许我此生?再也见不?到了。”

“公主?……”第一次听她说这么多话，我很不?习惯。

“你不?必担心，我很好。”她声音很轻很淡，但却?透着股坚定，“我让你留下，只是?想和你说说话，或许是?我闷得太久了，也想倾诉一番。这样?的夜晚，我看不?见你，但我知道你在

听，这样?就?很好了。我很清醒，知道该怎么做，不?会想些不?切实际的事。就?当是?做了一场梦而已，梦醒了，和平日也没什么不?同?。但是?不?管怎样?，今天我过得很开心，也许是?我这一生?中最开心的一天了。柏颜，谢谢你。”

我没有说话，只是?叩住她的手，轻轻拍了几下。她反握住我的手，闭了眼睛，轻声道：“睡吧。”

夜里静静的，我却?一直睡不?着，脑海里胡乱想着很多事情。舒雅公主?静静躺在旁边，我不?知道她睡了没有，只是?任由她握着我的手，思绪在夜色里蔓延。我不?知道舒雅公主?遇到的那个人到底有多好，竟然能打?动她的心，或许他连名字都是?假的，不?过是?一场擦肩而过无疾而终。只是?有些感慨，早知道会这样?，说什么我都不?会带她出?去。因为我知道求不?得的痛苦，既然得不?到，倒不?如从未遇见。不?过想了想，或许这样?也不?错，至少能给她留下一段美好的回忆，也是?生?命里的一抹亮色。

翌日天光大亮，听到整个皇宫里鸡飞狗跳，不?知何?故。起身洗漱完毕，舒雅公主?留我吃早饭，两个人顶着一双黑眼圈相对?无言，默默吃了一顿早饭。

悄悄溜回长乐宫，结果一进门就?被皇帝逮个正着。翘着二郎腿坐在圈椅上，手里端着一盏上好的大红袍嘬了一口又一口，半晌，皇帝才抬起眼把我瞄了瞄，皮笑肉不?笑地问：“去哪了？”

“……去碧兮宫了。”

“用过早膳了吗？”

“……用过了。”

“那怎么办？朕刚下朝，朕还没用过。”

“……嫔妾陪陛下用膳。”

“甚好，爱妃真贴心。”

说话间，精致的早膳摆上来，皇帝吃得津津有味，一边给我夹了好多吃的放在盘里，不?吃就?拿眼瞪我。可怜我食欲不?佳，还要再吃一顿，心想着下次见到赫连钰一定要告他的状。我一边吃着一边纳闷，皇帝已经很长时间没来过长乐宫，怎么今天心血来潮又来了？还摆出?这么深情款款情深意笃的样?子？不?由得一阵后背发凉，我总觉得不?是?什么好事。

终于用完

膳，我推掉皇帝递过来的茶水，坐在那里气若游丝，死活不?肯再喝了。我看出?来了，他就?是?故意整我的。皇帝托着腮笑得一脸得意：“走吧，朕陪你去给母后请安。”

“不?……不?用了吧，陛下你忙，嫔妾自己去就?好了。”我扯着面皮，笑得一脸生?硬。

“嗯？”皇帝挑起一边眉梢。

“多谢陛下！咱们?这就?去吧，别让太后她老人家?等急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