屋里的脚步声错
杂起来,我听到林伯惊慌的声音,凑近过来摸我的额头,然后又是一声长长的抽气。又?一阵盆器碰撞的声音,毛巾在水里搅动的声音,随后就感觉到额头上一凉,冰冰的很舒服。
“颜儿,你怎么样?听得见我说话吗?”赫连钰轻轻抚着我的脸庞,声音有些沙哑。
“王爷,杨盛回来了!”只听林伯满是欢喜地往外间奔去,“杨盛快进来,太医太医!”
一阵急促的脚步声,应该是杨盛进来了,“王爷!兰妃娘娘难产,城里所有?的太医都进宫了,时辰已晚,宫门已经关闭。属下?不敢耽搁,先找了个城里有?名的郎中带来了!”
赫连钰握着我的手一紧,压抑着怒气道:“先让那郎中进来看看!”
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过后,响起来一个颤巍巍的声音:“草、草、草民见过王爷,王爷千岁……”
“免礼!先过来看病!”赫连钰站起身让到一边。
手腕上盖了?丝帕,两根颤抖的手指搭上我的脉搏,良久,只听那郎中低低的吸气声,似乎是颇为惊骇。他收回手怯生生地问道:“不、不知这位小姐几时开始发热?”
“不过才半个时辰,用饭时候还好好的,只是脸有些红,没一会儿就烧迷糊了?!”赫连钰急声道,“大夫你看看她这是什么急症?!”
“回王爷,小姐的脉象十分紊乱,有?些虚中不足,这烧来的这般猛烈,小人以前也曾见过烧得这般厉害的,只怕、只怕是得了?热病了?!”那郎中声音越说越小,惊慌莫名。
我在心里腹诽这郎中太不靠谱,竟然诅咒我得?了?热病,那岂不是要躺着等死了?
“你说什么?你再?说一遍?!”只听赫连钰暴怒出声,还有?林伯和下?人们的惊呼声。
“王、王爷息怒,小姐可能是得了?热病,不、不过现在才刚开始发热,如果能挺过去,到明早烧能退下?,也就好了?。小、小人开张清热的方子,三碗水煎成一碗,先给小姐服下?去吧!”
赫连钰在旁边踱来踱去,呼吸有些粗重,半晌方才说道:“那好,你先下?去开方子!”
待那郎中出去了?,赫连钰又招呼杨盛:“拿我的令牌,速去宫里
找两个太医过来!就说是本王病了?!”
“是!”
……
我默默躺在那里,心?绪几多?复杂难言,没想到装病装出这么多?麻烦,让我羞愧不已。当初荀叔说这药丸吃了?只是普通风寒,怎么到那庸医嘴里就变成热病了??然而更没有?想到的是,后来喝了?这庸医开的方子,几乎要了?我的小命。
额头的湿毛巾换了一块又?一块,还是没有?退热。赫连钰坐在我身旁,一直不停地唤我的名字,唤得我心?绪烦乱,恨不能立刻坐起身来。
吱呀一声门响,有?细碎的脚步声走进来,一个小丫鬟小声道:“王爷,药煎好了?。”
“给我吧,”林伯脚步轻轻走过来,一边心疼道,“王爷,你都好几天没有?睡个好觉了?,去休息吧,老奴一定照顾好小姐!”
“林伯你年纪大了,不能熬夜,早点去歇息吧。我守在这里就行,她这样,我也睡不着。”赫连钰低声道,“叫下人打一桶冰水过来,你们都退下?吧。”
一阵细微的杂乱声过后,屋子里渐渐静下?来,只剩下我和赫连钰两个人。
他拿掉我头上的毛巾将我扶起来靠在他怀里,然后端起药碗一勺一勺地吹凉了?给我喂药。沉睡中的身体不懂得?吞咽,每次只能吞进去一点点,整个过程漫长的似乎没有尽头。而赫连钰就在那里耐心?无比地重复着重复着,浓重苦涩的药味弥漫在舌尖,令我苦不堪言,真是活该我装病!
就在我懊恼不已的时候,门外响起一阵紧蹙的敲门声,“王爷,有?急报!”
“进来。”
一阵细微的脚步声走进来,然后就听到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说道:“王爷,商州……”
她说了?一半忽然顿住,似乎是看到什么颇为惊讶。赫连钰手上不停继续给我喂药,一边问道:“商州怎么了??”
“回王爷,商州出事了?!”那个女人的声音微微有些急促,但?依旧沉稳清晰,“易寒他潜进商会打探消息,查访十一年前那件贪墨案隐情?,被易九峰设局擒拿起来,下?落不明!我带领魇门四路高手前去营救,谁料陆扬那个败类真的背叛魇门投靠了?国公府,昨晚领去兵马将魇门
总舵烧了个空!魇门子弟死伤百余人,此时已经混乱不堪!属下?办事不利,还请王爷责罚!”
赫连钰的手顿住了?,过了?半晌,他放下药碗扶我躺下,然后又在地上踱了几步,低声道:“这事不怪你,陆扬的事我来处理。你速速返回商州掌管大局,再?派人马,务必把那姓易的小子给我找回来!”
“属下?听令!”
一阵风过去,室内重又?恢了宁静。刚刚那个女人所说的话,每一句我都听清楚了?,我有?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三师兄他出事了?吗?易九峰又是谁?为什么要抓易寒?三师兄他离开的时候说是去江南有?事要办,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,他是到商州查我爹的案子去了?他是为我去的吗?一想到他现在下落不明,死生不知,整颗心?顿时绞作一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