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梁兄?梁兄你怎么样?”常枥大惊失色,连忙扯住缰绳从马背上?翻下来,跑过去扶梁成岫。
只见梁成岫额头上鲜血淋淋,满脸灰土,还啃了一嘴的草末子,正在那里呸呸地吐着嘴里沙子。
宋初伦有些呆愣地看我一眼,我朝他挤挤眼睛,然后我俩轰地一声大笑?起来,十分得意。
梁成岫似乎感觉很?不对劲,但又找不出缘由,狠狠瞪我们一眼,嘴里骂骂咧咧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,我和宋初伦一脸轻蔑地斜视着他,笑?得更大声了。
不知道是不是被梁成岫和常枥刺激的,宋初伦之后变得勇敢很多,骑马跨栏的时候也没再闭上眼睛。虽然两手紧扯着缰绳止不住有些颤抖,却还是咬牙坚持坐在那里,没再抱着马脖子。
一个下午练习下来,他已经进步很多,最好的时候能够连续跨过5个跨栏,他傻兮兮地笑着,一脸兴奋。
夕阳的余晖洒满大地,将整个赛马场都染上?一层绯红,远处凌波湖半澄半碧,波光粼粼,在微风中荡漾着层层涟漪,美不胜收。
离开跑马场,我和宋初伦去贩卖牲口的市坊,虽然已经快收市了,但是那里人群熙熙攘攘,还是很热闹。宋初伦骑来的那匹黑马骨骼舒展挺拔,十分高大,是一匹十分漂亮的纯种骝马,向来以速度、爆发力和灵活性著称,但同时也需要十分高超的骑术才能驾驭。宋初伦身形太过肥硕,骑这种骝马并不合适,过重的负荷不仅降低马儿的速度和爆发力,灵活性也差了很?多。
我替宋初伦挑了一匹枣红色的母骊马,这种马负重多耐力好,性子又温顺,极好驾驭,而?且速度也不慢
,远行的人都喜欢这种马。宋初伦付了银子牵马上?路,一路上眉开眼笑的,跟捡了钱袋子似的。
“颜兄,真?的很?谢谢你,不仅教我骑马,还替我出了一口恶气!”宋初伦看着我,胖胖的面团子脸上很?满足。
我挥挥手:“宋兄客气了,你我既是兄弟,我怎会任人欺负你。”
“颜……颜姑娘,我们什么时候成兄弟了?我、我……”宋初伦白了脸,十分着急。
我斜眼瞅着他:“怎么,宋大少不愿意?那就是看不起我了?”
“当然不是!”宋初伦连忙摇摇头,“只是我……”
“那不就行了!”我若不在意地笑起来。
宋初伦鼓着白胖大脸,眼神十分幽怨。
到了路口分道扬镳,宋初伦非要把那匹高大的骝马送给?我,我说不要,他就说我看不起他,还说什么这马名贵的很?,买的时候花了一百六十两银子,不好的话他也不好意思给?我。我本来不打算要的,一听这话顿时就改变了主意。想当初我卖身的时候不过才六两,想当初我把我家天马卖了也不过才五两,这头黑乎乎的马竟然要一百六十两?这叫我这个活生生的人情何以堪?
骑着一百六十两回到明月楼,我心里舒服多了,量它再贵,还不是当了我的坐骑。
悄悄从后门钻进院子,我本想悄悄把一百六十两塞进马棚,别让铁老头看见。谁知运气不好,一进门就看到铁老头正叉着腰站在院子里,指挥一帮伙计们干活。回头看到我,又瞄了瞄我身后的马,铁老头龇着牙朝我说道,养马可以,但是要把草料钱交上?。真?是个小气鬼!
小虎一看到我身后的马,顿时眼睛贼亮贼亮的,凑过来摸了一把又一把,嘴边的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。我问他报好名了吗,他说报好了。我知道他没有马,去参赛还是借的旁边老程家套马车用的马,于是便说把一百六十两借给?他去参赛。小虎喜得快要找不着北了,跟在我后面小五哥小五哥地叫得那叫一个甜。
我和小虎牵着马去马棚,不得不说,一百六十两长得真?是英俊潇洒,神骏非凡,明亮的大眼睛,修长匀称的四肢,飞扬的鬃毛,黑亮亮的马尾,确实是匹难
得的良驹。
我托着下巴打量半天,叫小虎去拿把剪刀过来。小虎闻言有些诧异,不过还是把剪刀拿来了。马儿看着我手上?的剪刀,有些畏惧地往后缩,那胆怯的小眼神,实在是有损它?那高大挺拔的英俊外形。在小虎的惊呼声中,我把马儿的毛胡乱修剪一通。顿时,原本神骏非凡的马儿变成一头灰渣渣的土马。小虎看得好不心疼,我语重心长地告诉他,外表不重要,太扎眼了会被坏人嫉妒。
每天去跑马场练习,宋初伦都练得十分用心,短短几天时间,他已经学会很?多。我没教他什么花哨的动作,只是最基本也最有效的控马技术,怎样起步,怎样打马,怎样腾冲,怎样跨栏。宋初伦已经爱上骑马了,将那匹母骊马宝贝的不得了,还给?它?起名字叫“小红豆”。
转眼就到腊月初一,再过一天就是太后娘娘寿辰,也就是跑马赛举行的日子。所有参赛者都要提前一天把自己的马儿交到跑马场,由那里的养马师傅统一饲养,直到第二天的比赛时间。按理说,每匹马的习性都不同,统一饲养未必能每个都照顾周到,只是以前发生过给?马喂药而取胜的事,所以为了公平起见,就将参赛的马匹统一交由跑马场喂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