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相死得真是时候啊,他忽地想。
刚刚生出的一些痛心和悲伤被冷酷压过,黎皇甩下剑,气怒不已,“你们、你们都觉得朕做错了?崔相,不,那老匹夫叛国夺利,朕何止要押下去,朕要将他们满门抄斩!今天跪在这里的,既然要为他们说话,就一起关着吧!”
“陛下?!”
跪在最前方的吏部尚书抬起头,震惊地看向上首黎皇。黎皇以前不是这样的!是多疑和行事冷漠了些,但也不至于说出这种话!
“您……您这当真是明君所为吗?!”
尚书痛心又失望,好像现在才看清楚了一个人的品性,脸上的面具裂开,他对黎国的认知也随之裂开了。
“放肆!”黎皇喘了口气,怒声呵斥,“朕除叛逆,你也来指手画脚?在你们眼里,这是崔氏的黎国不成?嗯?”
崔如许低下头,抱住刚刚捧回来的父亲头颅,苦笑了一下。他与激愤的其他人不一样,虽然没料到今天兔起鹘落瞬间发生的惨案,但面对黎皇的变化,心中只有一片平静与回天乏力的无奈。
“臣进谏——”
“住口!”黎皇打断御史的话,阴冷地扫视一圈明显结成团体的下方文臣们,露出一个古怪的笑,“金吾卫何在?朕说的话,你们都没听见?”
殿内侍卫们面面相觑,不愿靠近前方,也不敢不听命。有年轻些的少年郎解下佩剑,跪倒在地,“陛、陛下。”他克制住自己的颤抖,“崔相治国呕心沥血,臣以为,他不会是叛逆,不敢上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