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国相仰头看他,“陛下多虑了。但离乡法令,还请陛下三思。”
看着仍是这样的平淡态度的崔相,黎皇刚缓和些的胸闷又升了起来。那一双眼里的波动,和过去的神色几乎没有区别,不论他只是个只有力气和义气的穷小子的时候,还是后来,还是如今,崔相好像从未变过。
变的到底是他,还是崔相,他不想深想。
黎皇咬牙站了起来,噌地拔出腰侧佩剑,直指老人,殿内侍卫随之而动,松松围住了前方国相。
“你当真以为,朕不会杀你?!”
他下意识没有说出口“不臣之心”或是“叛国”这样明确的词。
但看着迅速上前一步护在崔相身边的人,黎皇脸色仍阴鸷了下来。崔半朝,民间的童谣唱得半点不错!
他握着长剑,剑尖却是游移的,手腕传来的重量再明显不过地告诉着他衰弱的身体状况,他拿起剑都吃力,早不复过去的勇猛,就算现在让他真的扔出剑刺崔相,剑也是飞出两步当啷落地的结果。
黎皇的喘息声粗重起来,下方被指着的崔相,却皱了皱眉,“陛下,臣为国相,早先与他国接触,与如今的为国议事往来,有何区别?几封信臣回去呈来,陛下小心气怒伤身——”
崔国相坦荡的态度,安抚了黎皇的怒气,剑尖垂下来,还没开口,殿内情况突变。
“当替陛下除崔贼也!”
当啷出鞘声与喝声同时响起,几乎眨眼间,殿内血光乍现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