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嘘。”薛瑜按住他的手,止住话头,“好好听故事。”
江乐山在第二场戏开始后才赶到此处,在巡逻差役和料理各个方面琐事的副手们面前,他疾言厉色,不苟言笑,但此刻,他的神色无比柔软,在薛瑜回过头继续看向戏台后,悄悄抹了抹眼角。
他不知道要是没有碰到薛瑜,他再往成为京官的方向努力下去,能不能抓到钟家的把柄尾巴,会不会为了报仇用私刑。台上的单家遗孤,在某一刻与他重合,他能读懂这个故事里主角的挣扎与选择,更庆幸于自己没有完全被仇恨蒙住双眼。
还好,从简家倒下的那一刻开始,他就走上了另一条路。
筛选普法故事虽然不是他在负责,但众人在一处做事,总会知道些风声。定下来用来在商街开业当天宣传的几个故事,更是重中之重,被反复修改审核过才定稿,中间过了许多人的手,他也是看过原本的故事清单的。
那这个他第一次看到的单氏遗孤复仇的故事,只能说明襄王有意瞒着他,在这样重要的场合,告诉所有人什么是善。尽管他没有恢复姓氏,单氏的故事已然留在他的故乡土地上。
拳拳情谊,自是无以为报。他想起最后君臣相得,相携离开的身影,似乎也看到了薛瑜对他的期望。
接下来两幕戏同样吸引足了观众注意力,等到四场戏唱完,循环回了最初银家子的故事,台下议论的声音里,讨论什么故事的都有。
验收过正式表演,薛瑜心满意足。剧院对面的客店里,坐在大堂不肯上楼的杜小郎虽然位置不够好,看不到台上的舞动,但句句唱词一声没漏。他好像懂得了什么,又好像没有,看着齐国襄王背影,除了一开始对她做出小玩意的尊敬外,多了几分尊重。
襄王是他见过最特别的人,大概也只有这样的襄王,才能有这样与众不同的商街。
“郎君,车都套好了,再有一个时辰东荆郡城门就要关了,是不是该走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