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能够面不改色与他说起如何磋磨方朔,也能平静而期待地说起传说般的未来,在这样平凡的场景里她显然比在山洞时放松得多,方锦湖能分辨出她说的是真话。她是真的想看到安居乐业的未来,那样瘦削的一个人,却将沉重的重担压在自己身上。
她本可以像薛琅、像方朔、像每一个自恃身份的门阀一样享受身份带来的一切。
她与他见过的、想象过的“皇室”,没有半点相似。
污秽腌臜缠绕中如何能开出这样明亮的花朵?她像他幼年坐在四方院子里守望过的那轮明日,灼灼光华热烈,不好的过去在她身上什么痕迹都没留下,反而让泥里开出的花朵更加馥郁芬芳。
方锦湖没再向前,他提着食盒原路返回,离开时的速度甚至比来时更快些。
“你怎么来了?”背后有个熟悉的声音响起。
方锦湖回头,对上薛瑜惊讶的眼睛,那双眼里含着的柔软笑意还没散去。
“臣女来谢殿下救命之恩。当牛做马,任殿下驱策。”
薛瑜诡异地联想到了他之前说的“以身相许”,看了他一眼,“不必言谢,方侍郎如何了?”
方锦湖:“家父恢复尚可,只是时常呼呼作声,令人心忧。”
薛瑜忍住唇角抽搐,没拆穿他,“那就好。”
“之前心忧殿下,臣女寝食难安,见殿下痊愈,实在令人高兴。此后比武,望殿下武运昌隆。”方锦湖应了一声,温温柔柔说着话,要不是看过他背后多种面孔,连薛瑜都险些被骗了过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