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活到二十几岁,保持母胎单身,不是不想谈恋爱,而是不敢。

被弃养的身世,再也没有回来寻子的母亲,用铁一般的事实告诉她,如果连血缘亲情都不可信,都可以割裂,那么这世界上,没有什么是真正牢固的感情。

她人生的底色,就是悲观主义。

因为害怕失去,所以连得到一并都舍弃,从来没有得到过,就无所谓失望,无所畏惧。

容程打动她的,不是告白,是行动。

如福伯所问,一个人,为另外一个人,可以用性命以身涉险,去面对自己最不愿意面对的梦魇,到底是为了什么。

是爱吧……

他说他爱她,她信。

至于这爱会不会消失,谁都无法保证,但至少,这人曾经把她看得比自己的身家性命还重要,这就够了。

谁说只有她在救他。

他也一样,给了她孤独深渊中唯一的渡船,如果修行得当,也许能到达彼岸。

如果说,真正的爱是双向奔赴的,那么救赎也是。

在她忙着将他过去的危机消弭于无形的时候,这个男人,用他的方式,像一块橡皮擦一样,擦去了她身上一部分属于童年的阴影。

苏幼青本想说——我们可以试一试。

话到了嘴边,想到剩下的十八个月生命值,能在这个世界上混到什么程度还不一定,又突然觉得,再拖一拖,先享用福利。

反正他的命,她的命,是绑定在一起的,有没有恋人的关系在,注定牵扯不清。

苏幼青一边起身,一边将没被捉住的手,顺势往容程脖子上勾,在容程惊讶的目光中,闭了眼,不管不顾地向近在咫尺的俊脸亲了过去。

心里唯一剩下的念头是——淡粉色的唇,看起来像樱花果冻,不知道吃起来味道怎么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