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然忽然鼻子一酸,他抬起手掌轻轻擦了擦自己的眼睛,声音却无法克制地哽咽,直到他薄薄的眼皮都被擦的通红,才咬着嘴唇看向关澈说:“关澈……我不知道……不过,能不能再等等,能不能不要这么快放弃他。”
凌然没有等来他开口,以为他这是沉默的拒绝,侧了侧身体,伸出搭在腹部的那只手,轻轻握紧了关澈的掌心,然后带着将那只手带着放到了自己的腹上。
那里的触感格外不同,尤其在凌然冰凉汗湿的手心对比下,即使隔着薄被都能感受到隆起的弧度下不寻常的温度,还有即使不明显但却又能够清晰感觉到里面孩子在轻微的动作。
关澈心头巨震,除了今早那次,这是他第二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凌然的胎动,这瞬间让他的口腔里泛出一种奇异的酸楚来。
忽然,他察觉到自己掌心下的动作剧烈了一下,而按着自己的手也紧了一下,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按在他腹部上的力道有些过于重了,他呼吸一顿下意识就移开了放在凌然腹部的手。
凌然则有些痛苦地闷哼了一声,眉头拧了拧,微微地吸着气。
似乎平躺的姿势让他并不舒服,他微微侧着身体,半边脸贴着柔软的枕头,因为汗水而打湿粘结在一起的乌黑眼睫轻轻颤了颤,可眼睛仍然一动不动地盯着关澈,瞳孔微动,里面甚至有祈求的神色,他断断续续地劝说:“医生说他很健康,只要再等两个月……两个月后、应该就可以剖腹产了……再等两个月好吗?”
关澈却抓住了他话里的漏洞,他根本弄不懂凌然脑子到底怎么想的,只能忍着火气问:“你问过医生?哪个医生跟你这么说?”
凌然思绪茫然而混乱,听了他的问话愣了好一会儿,才连忙说:“没有,你听错了。”
他说完这句话就扯起被子往被窝里缩了缩,明显一副逃避交谈的样子,关澈眉头紧拧长腿一跨,俯下身捉住他的手腕,却又小心地避开他已经隆起的肚腹,问:“楚寒,你对着我是不是永远都只有说不完的谎言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