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停云向后一撑,站起身来:“我回去,有事要请教先生。”

他跨上被血染污的战马,神情有些倦怠:“十三皇子,劳烦。”

严元衡虽不知他在想些什么,但却给了他两字保证:“放心。”

向严元衡交代清楚,池小池驭马,向他们目前安营的、距此约十里的小镇而去。

滑腻的鲜血在他掌心被风吹干,结成了一片片龟裂血纹,干涸的血屑在缰绳的摩擦间不断落下。

他没有呕吐,也没有反胃,他很冷静地判断着眼前的局势。

他杀人了,亲手杀的。

怪不得池小池先前还在想,为什么已经是第八个世界了,一直针对自己的主神却会给自己一个这样优越的身份。

世家公子,贵胄出身,任务对象虽然有皇子之尊,目前也不过是个仰他鼻息的小小奴才。

原来在这儿等着他呢。

时停云是将军,还是以善战骁勇闻名的将军。

而自己手上沾了血腥,就会离原来的世界愈来愈远。

即使那并非他所愿,但也不可能推脱得干净。

亲手割破人的喉咙的感觉,想要忘记可不是那么简单。

因此他急切着回去,想要见到娄影。

小镇中热闹得很,几个南疆军中有头有脸的军官已被连夜押送至小镇内关押。

来到镇外,池小池驻马,稍停了一会儿。

他蹲在镇边小溪边,一点点洗去了手上脸上的血迹,又从仓库里取了薄荷味的香膏,涂抹在身上,确认嗅不出血腥气,方才起身。

他上马,入城,进府,熟练地摸到了娄影的房间。

他身子弱,果然是等不得,先睡下了。

左右也是一场预料之内的胜仗。

池小池脱去甲胄,轻手轻脚地推开门,走到床侧,轻轻坐下。

那人许是觉浅,他刚一坐下,便睁开了眼睛。

池小池说:“先生,我们打了胜仗了。”

娄影点一点头:“是,我看见了。”

池小池:“……先生没有睡?”

娄影说:“担心你。”

池小池眼睛一弯:“就是怕先生担心,我才连夜跑回来啊。”

“只是为了这个吗?”

池小池爽朗道:“嗯。”

说罢,他和衣在床边躺下,再不发一言。

娄影心中微微有些怅然。

……他一夜未睡,就是想等小池回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