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天师?天师?”
丞星再次睁眼,眼前是一脸惊慌又茫然的露水,双臂还维持着摇晃自己的姿势,遂开口问道:“什么事?我做噩梦了?”
“您……”露水停顿了一下,还是没敢继续往下说,他将丝帕放在丞星枕畔,道:“您有事随时吩咐我。”
雨声渐大,丞星有些莫名地拿起丝帕,他听得头疼,想抬手揉揉脑袋的时候才意识到,自己哭了。
是噩梦让人怕到不敢回忆,所以连哭过也不记得。但眼泪还半干不干地留在那里。然而他已经选择性遗忘了太多次,这点痕迹,就当是自我催眠的惩罚。
若是换了旁人,宫里的下人们定会议论主子脾气古怪不通人情,可他是天师,只留一人伺候是为了耳根清静,只见帝后是地位使然。他做什么都是理所应当的,就连兴师动众在落英阁找个小匣子,也天经地义,没有人敢嚼舌头根。
匣子里其实没什么,只有一条白丝帕而已。天长日久不见光,白色上头也带了黄。在其上刺绣的人也笨拙,一句诗绣得歪歪扭扭不成样子。丞星每次端详的时候都会问一句,还有什么是不成样子的呢?
是爱人曾经的结局,是他自虐的每一世,还是他可笑的藏不住的?
这些概念如此宏大,相比之下私藏一条手帕又算得了什么。如此,竟也自欺欺人过了十年。
之所以选择这个剧本,是系统说他们实在缘浅,这是唯一一个有交集的、符合要求的时代。
于是丞星就这样穿越过来,领养、受宠、拜师、继任一气呵成,每一步都是算好的,绝无差池。至于过程中的艰辛与痛苦,都是应该的。剧本总有结局,一切都是为了the end前的最后一句话。他作为一个小小角色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,也自认没什么不能承受的。有莫大的伤痛在前,显得这一世许多烦恼都是无病呻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