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云以容并未察觉到这些,她先吃完,熟练地起身把碗泡在水里,却冷不防被萧朔从后面抱住,他的侧脸贴着她的脖颈,说话也轻轻地:“容容。”

“嗯,我在。”

云以容总觉得萧朔变得更爱撒娇了,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过多亲密接触的关系。她任由萧朔的手放肆着,鬼迷心窍一般顺从着他。萧朔每哄一次“乖”,她便会从鼻子发出一声轻哼,像小奶猫似的。到底是在厨房,不能也不敢动静太大。折腾一通后,萧朔心满意足了,拿衣服将人裹得严实抱回去。也是自这天晚上以后,萧朔再也没因为公务耽搁吃饭的时辰,每次必定准时回来陪云以容用晚膳。

一晃七天的时间过去,云以容在这里已将能想到的事情通通做了一遍。萧朔不在的时候,影卫听云以容差遣,于是几乎人人都学会了斗地主这个娱乐项目。担心再玩下去容易丧志,云以容收了手,命人给她温一壶度数低的酒,她要趁着风雪不大的时候好好赏一赏。

这宅院不知用了什么保暖材料,冬日里也不觉得冷,甚至可以和鸾凤宫一比了。云以容仗着自己的手艺略有长进,在亭子中间支起烧烤架,烤完鸡腿再烤地瓜。柴火的“哔啵”的声是最天然的白噪音,影卫素质极好,一声不吭。微风捎来小雪落在云以容眉间,她垂眸,有点想如意客栈后院的冰雕。

系统说,今天是云皇后的生日。

云以容不知道萧朔是否还记得,可她早早就收了人家送的生日礼物,况且在萧朔自顾不暇的时候还要占用他的宝贵时间,或许有点过分。

正愣神的功夫,只见萧朔自回廊那头走来,不疾不徐,裹着黑色貂皮大氅,头发仅用一根发带束着。越简单的打扮,竟越能彰显一个人的气质。她喜出望外地站起来,说道:“你今天回来得好早。”

“听说皇后背着我喝酒,特意赶回来的。”萧朔捡起一根树枝戳了戳烧烤架上的地瓜,略嫌弃道:“要糊了。我若不回来,你是不是又要凑合着吃?”

云以容叨咕一句:“吃了又不会怎样。”想到这人和顺风耳差不多,又赶快转移话题:“你今天比用晚膳的时间早了半个时辰。”

“嗯。”萧朔自动自觉坐在烧烤架前,说:“因为今天是你的生辰。”

他这几天早出晚归,忙着审孙知府,忙着处理各种各样的事情,连陆灼都被萧朔从京城调了过来。昨日午后,陆灼正儿八经请皇上许他片刻闲暇,给妻子写封家书。萧朔一边翻着近年来孙家的往来信函,一边调侃道:“锦衣卫养的黑羽鸽乃极品,机警灵敏,速度极快。如今就是用来专门给你送家书的么?”

陆灼刚写好“之楹”两个字,被萧朔这么一说,忘记下句要写什么了。他反问道:“皇上拉着臣劳心劳力,日出而作日落而息,是担忧国不可一日无君,还是怕误了明日皇后娘娘的生辰?”

萧朔凝思半晌,在这位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面前,难得诚实一次回答道:“两者皆有。大概后者略多一些。”

云以容心中雀跃,决定得寸进尺一下,她伸出手,说:“贺礼呢?”

萧朔头也不抬地问道:“想要什么?”

云以容认真地想了想,说:“这宅子我喜欢。如果以后也能出宫的话,我想夏天可以赏月,秋天酿酒,冬天烧烤,春天晒太阳。”

萧朔一哂,问道:“怎么?这么快就不喜欢鸾凤宫了?”

“不是不喜欢,只是觉得外头很自在。”云以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说:“不会走几步路就跪倒一片人和我请安,不会有人跟在我身后猜我的一颦一笑是否别有深意。”

最重要的是,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,就像最普通的夫妻一样。她贪恋这样的光景,因而生出了贪念,想留在这里更久一些,如果不行,起码将此地占为己有,再回忆时把它标记为“我们的”,而不是随便一座宅院。

“我答应你。只是皇后毕竟是皇后。”萧朔伸出手示意她坐过来,“公主的婚事你要亲自留意,回宫后便要着人准备了。”

云以容依偎着他,说:“小芙不想嫁人。”

萧朔恍若未闻,继续说:“皇后要拟一道为公主选夫的懿旨,再选定良辰吉日,请各位命妇带家中适龄的公子入宫。公主贪玩,若她实在没有中意的,你的意见朕也会考虑。”

云以容蹭了蹭他的胸膛,知道既然萧朔这么说了,想必已经是定了下来,没有转圜的余地。她思量半天,说:“可是臣妾没有凤印。”

“回去朕会安排。”

“那我父亲的事……”

“皇后。”地瓜被人灵巧地剥了皮,喂到云以容嘴边,萧朔开口警告一句:“后宫不得干政,忘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