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找什么呢?这么着急。”萧朔问道。
“小丫头手被烫了,我给她找药膏。”云以容将一个小白瓷瓶递给小环,说:“这药膏可好用,你记得藏好,别被发现了。”
“是,是。多谢夫人。”
小环连声应着,眸中还带着泪光。云以容心中不忍,说:“你涂完再下去招呼客人吧。”
等人走后,房间里又只剩帝后二人。萧朔说:“夫人真是心思细腻,这等细枝末节的小事也能注意到。”
“只要留心便都会发现的。”刚才着急,没来得及脱掉狐皮大氅,云以容伸手解开系在领口的蝴蝶结,听见萧朔问道:“出去逛这么久,手冷吗?你惦记小丫头的烫伤,我倒是在想,你病好没多久,别冻坏了身子。”
云以容乖巧摇头说“不冷”,暗自腹诽道:那别让我出门回避啊,下次换你雪地一日游可还行?
萧朔正要开口说什么,孟一敲了敲门喊了声“少爷”,得到允准后才进来,手里还拿着云以容买的那串糖葫芦。萧朔问:“什么事?”
“这是夫人给您买的。”孟一恭恭敬敬地说。
云以容:?
“夫人自己尝过后觉得好吃,才又买了一串。”孟一补充道。
云以容不知道这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,见萧朔用疑问的眼神看着自己,只好说:“是我特意买的。”
孟一转身离开后,萧朔说道:“你吃了一整串糖葫芦么?本来就没好好吃饭,再甜的山楂也刺激脾胃,早知如此,我该亲自陪你出门才是。”
他话里的体贴实在太过自然,自然到云以容有些恍神,她与他看起来真像一对亲密爱侣。然而想到那句“仅此而已”,她又恨恨地咬紧了牙齿,搁到现代社会这不就是中央空调么?谁都暖,暖完又不负责。
不过话说回来,你还想让人家怎么负责啊。都娶你了,也保证只有你一位皇后。你的小作小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,还想怎样?
但是——不管怎么安慰自己,还是高兴不起来。
云以容自认为小幅度地叹了口气。
萧朔不动声色吃完了糖葫芦,眼瞧着他那位藏不住心事的皇后落寞地站在一旁,吃到最后也有些食不知味的意思了。事情往往就难在这里,他或许明白她的情绪因何而变化,或许也知道解法,但不能解。再向前一步是完全未知的部分,他从未踏足过,为君者本该不能放纵自己到如此地步。萧朔看向云以容微红的手,清清嗓子,说:“夫人,衣服穿好,带你去悦来酒楼。”
她这一路是和萧朔手牵手走过去的。孟一有了之前的教训,索性当个富家子弟的随从跟着。今夜琼州城灯火通明,格外热闹。他们走过一条繁华的街道,有顽皮的小孩子撞在萧朔身上,他娘亲急忙跟过来赔礼道歉,云以容在一旁替他说:“无妨。”
卖面具的摊主使劲吆喝着,或许是瞧见他俩一身贵气,竟拉住萧朔的衣袖不让人走。怕惹出什么事儿来,云以容急忙打圆场,道:“大哥,有话好说,你还想拉走我家相公不成?”
熙熙攘攘的人群里,她这声“相公”喊得坚定。萧朔偏过头去看云以容,她笑容明媚地拉着自己胳膊,当真一副小媳妇样子,让人好生怜爱。摊主摆摆手道:“夫人说笑了,您喜欢这些面具吗?买一副带着吧,也应个景。”
萧朔说:“今日是什么节日吗?我与夫人是远道而来拜访亲友的,对此地并不是很熟悉。”
“若论节日也算不上,不过是入了冬,百姓们兴致好,便自发刻了冰雕。往年都是图一乐呵,今年悦来酒楼的掌柜发话,冰雕排名第一者,可得一百两呢。”
“这不是巧了么,我们夫妻正要去悦来酒楼。”云以容说。她觉得狐狸兔子的面具没意思,但也不好意思不买。眼看着摊前聚集的人越来越多,索性随便拿了一个,说:“就它吧。”
怎料萧朔说:“我也要一个。”
孟一在后面付钱,云以容实话实说:“我不知道您还喜欢这种小玩意儿。”
“我看其他夫妻都是成双成对地戴着出门,来。”
二人挑了个人少的地方,云以容顺从地稍微低下头,等萧朔给自己戴面具。这两副面具都是狐狸,做工一般,若说有什么惊喜的地方,大概就是,这样的萧朔应该绝对不会出现在皇城里吧。
她不知道是否应该为此庆幸,庆幸自己独占着的他是其他人都无法见到的。萧朔似乎觉得耳朵勒得有些紧,正要调整皮筋的时候,云以容同时伸出了手。他先将手放了下去,任其动作,她说:“觉得不舒服就算了,我也没有这么想凑热闹。不过是看人寒冬天也要扯嗓子喊,想着能照顾一下生意就照顾,这点银子对我们来说也不算什么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