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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陈贵妃在鸾凤宫晕倒了,她身边的宫女不依不饶,非说是皇后娘娘善妒,故意罚的。”

“这事儿我知道,一早便传开了。可这和天师有什么关系?”

“皇上得知此事后,自进了鸾凤宫后再没出来过,公主也在里头。我担心皇上怪罪娘娘,迁怒公主。”白兰恳切地问道:“露水,能否让我跟天师求个情?只要他随便找个由头请皇上出来便好。”

这法子也是好的。若皇上真在气头上,想必只有天师才能说上一两句话。“可是……”露水为难道:“天师在看书,我不敢贸然打扰。”

“我不给你添麻烦,你只要让我见天师一面便可。”见露水没有反应,情急之下,白兰推了一把人往里跑,在院落当中掀起裙摆跪下,高声道:“天师,昭阳殿宫女请您帮忙!”

话音方落,露水也急匆匆地跟了过去,与她一同跪在地上。虽说天师好性子,可他钻研这本《占星手书》已足足七日,每日都眉头紧锁,那页复杂的星象图就搁置在那里,再没翻到过下一页。因此,露水也摸不透天师究竟是否会为白兰的闯入而生气。更何况,白兰总归是个弱女子,若他真斥责了什么,自己理应先扛着。

思及此处,露水扯扯白兰的袖子,悄声道:“天师出来后你只管求情,其余的事我来承担。”

屋里,宣纸上,豆大的墨点儿污了好几个字。师父还在世时,常说天家人最忌讳心神不宁,那时丞星还会反驳一句“我又不能得道成仙”。没想到一过数年,即便是在天星阁熬过那么多修行的漫漫长夜,到头来还是一场空。当年曾让他不安宁一时的人,怕真是要挂在他心尖一世了。

丞星起身,将宣纸揉成一团丢掉,定了定神才推门走出去,看见跪在一块儿的两个人,问道:“怎么了?”

白兰脸上一喜,磕了个头,道:“求天师救救我家公主!”

前因后果,丞星都是知道的。白兰的担心并非毫无理由,这段日子里皇后失宠,公主却与皇后更加亲密。后宫人人皆传公主太过偏袒皇后,长此以往,若皇上真不顾骨肉亲情,只怕也没人再护着她了。

“你请回吧。”丞星淡淡道:“眼下并不是例行汇报天象的时候,我也没有要事向皇上禀告。”

白兰没有料到丞星拒绝得如此干脆,愣了一下,又说:“可是……”

“公主若是知道你私下来求我,恐怕会生气。”丞星打断道。他看向露水,说:“扶白兰姑娘起来,差人送她回去。”

“是。”

送走了眼圈通红的白兰,露水长叹一口气,进屋给丞星研墨。后者拿出一张新的宣纸临摹星象图。半晌,丞星抬眼瞟见杯子里没水了,再看一眼露水,正心不在焉地频频向外看,差点把手指戳进墨里。丞星见状,说道:“你要是没什么事儿就下去吧,我现在还不需要人伺候。”

“是。”露水走到一半,又回头问道:“天师,您当真要坐视不理?”

丞星反问道:“我什么时候理过这些事?”

露水一边观察他的脸色,一边说道:“皇后与陈贵妃较量,我一直以为您是站在皇后娘娘这边的。毕竟先人的心思也……”

承星蹙眉,只说:“时移世异,皇后娘娘早就不像从前了。”

“即便如此,公主的事情您就不管了吗?”

准备蘸墨水的毛笔停在半空中,又被缓缓放下。这话问得太过理所当然,以至于丞星有些恍惚,他究竟是哪里露了馅儿。又或许,偏爱本就是藏不住的东西。如同积了水的屋檐,一滴一滴,只有放在嘈杂环境里才可隐匿。但凡花心思安静聆听,便什么都知道了。

“是露水说错话了,天师莫怪罪。”见人一直不出声,露水又说道。

“你下去吧。”

“是。”

而鸾凤宫内,虽看起来一片沉寂,却并不像外头传得那样。陈月妍跪晕过去的时候,云以容和萧芙早饭还没吃完。未等鸾凤宫的宫人过来禀告,陈月妍身边的宫女先在院子里哭了起来。哭声之大、悲痛之深,不知道的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命案。萧芙起身想去看看,云以容按住她的手,说:“不必。”

她对苏嬷嬷吩咐道:“先去告诉皇上,再请太医去给她瞧瞧。”

“是。”

“可是皇嫂……”萧芙忧心地向外看了看,说:“你这样直接告诉皇兄,会不会……”

会不会失去他的宠爱,会不会正中陈月妍下怀,在这个节骨眼上会不会连累云家再也无法翻身。萧芙所有的未尽之言云以容全都明白,然而她从来没有获得过什么,因此对于失去向来是无所畏惧的。况且,在她的剧本里还能被人欺负成这样,本来就离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