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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位小公主可当真是含着金汤匙长大,不光是萧朔,其余同父异母的哥哥都对她很是宠爱。先皇的御书房准许她随意出入,且萧芙还未及笄之时,就已经赐了单独的昭阳殿供她居住。

“没规矩。”萧朔斥了一句,“改口叫皇嫂。”

萧芙笑嘻嘻地说道:“皇嫂哪有云姐姐听着亲切?”她跑去拉住云以容的手,关切地说道:“听说姐姐从天星阁摔下来了,除了腿可有伤到别处?我在外头认识了不少名医,也可以宣他们进宫为姐姐把脉。”

云以容说:“不用,刘太医医术高明,我已经好全了。”

“你都认识了些什么人?”萧朔问道:“怎么没有在家书里提过此事?”

“我若是提了,皇兄定然又要嘱咐我,与人交往需慎重。”萧芙撇了撇嘴,说:“当真无趣极了。”

萧朔冷哼一声,说:“要不是没有朕派人暗中保护你,凭你那三脚猫功夫再加上蠢笨的性子,还没出皇城身上的银子怕就都被骗干净了。”

江德清带着小太监呈上几碟公主爱吃的糕点,萧芙本来要拿,闻言立马不高兴地说道:“人都夸我机灵睿智,怎么就皇兄这么说呢?我从小跟在皇兄身边长大,如果真的又蠢又笨,也是有样学样,怨不得我自己。”

萧朔淡淡说道:“公主的伴读不就在这儿坐着么?论时间,皇后陪公主恐怕更多吧。”

云以容原本在乐呵呵听兄妹俩逗嘴,听完这句话,不满地看了萧朔一眼。

怎么还带无差别攻击的呢?她只是个路人好吗?

角色转换,吃瓜看热闹的变成了萧芙。云以容只好慢吞吞地开口道:“皇上说什么便是什么吧,您说得都对。”

“皇兄你看,皇嫂的脾气是再温和不过了,眼下被你欺负成这个样子,臣妹看着都替皇嫂委屈。”

萧朔说:“我们夫妻俩的事儿,你跟着操什么心。”见云以容正要对点心下手,他制止道:“别动。”而后起身,从宫女手中接过湿手帕给人擦手,无奈道:“手上沾了墨汁自己也不知道吗?”

云以容任由萧朔动作,萧芙笑吟吟地说道:“我出宫一年,回来觉得兄嫂二人关系比从前好了许多。夫妻之间恩爱和美最为重要,臣妹也能放心了。”

平时萧朔做这些事情时,云以容并没有觉得有什么,但如今萧芙在场,时不时就发出起哄的声音,她还真开始不好意思了。似乎看出云以容在想什么,萧朔为她挡去一半的视线,说:“你什么时候成婚,皇兄也可放心一二。”

萧芙转了转眼珠,不再说话。此时,门外小太监通传道:“天师到——”

丞星很少出来走动,今天也不是例行汇报天象的时候。云以容心中诧异,只见其身着灰衣,衣摆处花纹繁复,为白金丝线绣成,在日光下泛着淡淡的光。及腰长发高高梳起,用玉冠固定住,腰间坠着个如意佩。不知道她是不是多心,总觉得天师今天这身打扮,比中秋大典那日还多了几分刻意。

“皇上,皇后娘娘。”丞星躬身行礼,瞧见萧芙,问安道:“公主回来了。”

萧芙只笑了笑,随即对萧朔说道:“皇兄,这一路舟车劳顿,臣妹觉得没有歇息过来,先回宫了。”

“去吧。”萧朔说:“皇后也累了,回鸾凤宫歇着吧。小芙,晚膳去你皇嫂那里用,别误了时辰。”

“好。”

萧朔重新坐下,说道:“天师,有话但说无妨。”

丞星看了眼江德清,对方识趣地招呼小太监一并下去。他这才说道:“是关于皇后娘娘的。”

“继续说。”

“两个月前,微臣觉得星象有异,北方七宿有一颗渐渐偏离了原本的位置,随后几天,那颗星竟越来越黯淡,有一晚天降暴雨,微臣再次观察时,那颗星却已恢复如初。至于暴雨那天,恰好是皇后娘娘从天星阁摔落的时候。”

萧朔的表情越来越严肃,丞星问道:“皇上,您相信灵魂陨灭这一说吗?”

“修道成仙者,认为万物皆有魂,那是万物的根基。当一个人灵魂陨灭时,躯壳若存在生存的欲望,便会吸引另一个灵魂。民间所指借尸还魂,还的魂也并非那人自己的灵魂。”

萧朔略一思索,开口道:“朕登基前记得你曾说过,朕与云家嫡女乃上天钦点的姻缘。她若有事,朕必定不能平安。唯有她活着,才能稳住朕的江山。”

丞星跪了下去,说道:“臣为此事特来请罪。家父在世之时,所留遗书称为保皇位,必保皇后。可曾经的皇后娘娘已经……臣近一个月来,察觉到皇上与娘娘之间的联系已然消失,皇上被制衡四年有余,现下所有的顾虑皆可打消。臣恭喜皇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