却也知道, 他究竟有多恨那些害他家破人亡的人, 才能坚持到如今的地步。
国公府是,那么,夜雀阁也是。
国公府害李家灭门, 是最源头的恨意。
夜雀阁囚禁十年,是最直接的恨意。
夜雀阁是如此,那么, 她,也是如此……
她心里一阵一阵的发慌,她在想,他从前可知道她是夜雀阁的后人?可曾调查过她的身世?若是调查过,又可曾知晓枕边人就是昔日不共戴天的仇敌?
倘若知晓,又为何在朝廷力护她周全?若
是知晓,那此前种种,又算什么……
穿堂风过,撩起衣缘逶迤,她像是感受到了什么,猛然转过身,就瞧见李珩修立在门外,不知站了多久,听了多少。
她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。
就好像她将要失去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东西一样。
慕柔听见自己如雷的心跳声,听见自己有些颤抖的声音,带着些许的希冀,唤着他的名字,连什么礼数都抛在了脑后。
“李、李珩修?”
李珩修沉着脸,越过慕柔,直直对上了长公主那双微眯的眸子。
两相对峙,不分伯仲。
长公主极慢极慢露出一个微笑,笑意未达深处,便敛下眸子收起了那枚青玉扣,恢复了以往的神情。
“既然梁远侯已至,本宫便不多留了。”
马车上两人相对无言。
慕柔知道长公主此时挑破这件事,是为了借机敲打梁远侯,却不知道,为何偏偏选在这个时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