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兄台这是要往哪里发财?”
“南方。”
简单的切口对过,那人表明自己是熟人介绍过来的,还掏出一封书信递给赵弘均,后者只是粗略扫了一眼,便点了点头,叫来后厨门口一个打瞌睡的伙计,一起走去后院,到了侧厢一间房里,伙计掏出铜匙将一个书柜挪开,露出后面的暗室。
“这位兄台请。”
赵弘均朝那人抬了抬手,当先走到前头,随手取下墙壁悬挂的托盘,拿了火折子掰开吹去几下,冒出的火星点燃油灯,黄黄的光芒渐渐将暗室填满,正中一张长桌堆积文房四宝,右侧墙壁两个书架,上面摆满卷叠的纸张,另外两面墙,则堆了数口木箱。
“我的规矩,只收金、银制的元通宝,若是有‘千秋万岁’那便更好了,当然铁制的也可,不过价格相比前两个就低上许多。”
“规矩,我已听熟人讲过,我家主人自然也是知晓的。”那人也是汉人,想来在某个贵族家中做到了管事,言语神台颇有架势。
赵弘均取来契纸笔墨,对方也不犹豫,便在上面写下了他主人的名讳、地址。
“这月底,亥时三刻,我派人去贵府,东西不在城中停留,一应拉出上京,直奔汉地,就是不知贵府的主人是喜欢长安、洛阳,还是江南那边?江南的话,需要等上半年左右,流水的话,最少也要明年下半年才能支付。”
上京到江南,路途遥远,购置土地店铺做买卖,中间需要花费的时间也不少,能明年下半年赚取利润,还能送到上京,已是有大本事的了。
那人思虑一番,摇头:“太慢了,还是选开封,那里是梁国都城,繁华之所。”
赵弘均朝他比了比拇指,赞赏一句。
“兄台有眼力。”
“客气客气。”那人笑着拱手还礼,又聊了几句,便告辞离开。赵弘均送到门口,由伙计领对方从后门出去,待身影走远,他哼了哼,转身走回暗室,拍了拍那些沉甸甸的大木箱,未阖紧的盖口,金灿灿的‘千秋万岁’钱哗啦啦的流了出来,扑在地上,仍由他踩过去,丝毫没有心疼的神色。
满屋子的木箱,数以十万计的庞大钱财,放到任何人面前,都是令人心动的,但这些钱财经赵弘均手中过了不知多少遍,早已没了感觉,而且还只是这下半年分给十个契丹贵族或朝中大官的收益。
当然,对外是收益,其实根本上,不过拆东墙补西墙,从其他贵族手里骗来的,一个贵族的钱财分成十份,当做半年的收益分发下去,产生的影响就是更多的人往他这里送钱。
再用这些人的钱抽出一两个,再发给下一批,一直轮转,终究有到头的时候。
‘雍王啊雍王,你怎么就没告诉后面的骗术这到后面,我该如何收场?’
加入进来的契丹贵族越多,缺口也越来越大,堆积的财富自然也越来越多,到时候如何收场,恐怕只有跑路这条了。
‘娘的,回去后,你不封给我大官来当当,都对不起我这十年来的担惊受怕!’
肥厚的嘴唇嚅着只有他能听到的话语,记下新入进来的贵族姓名,阖上名册,吹熄了油灯,出门之后,天色已晚,自从疯女人一家的事发生后,基本天一黑,他便早早回家。
从酒楼后门出去,原本早该准备好的马车却没过来,而是之前早就离开的某契丹贵族府里的汉人管事,笑呵呵的看着他。
糟糕——
陡然的两个字闪过脑海,还没等他转身跑去酒楼,一个麻袋从上降了下来,罩在他头上,然后,被人一掌砍在后颈,双眼一黑,整个人栽倒在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