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看看他们,打仗不过上去送死罢了,死了,就没有任何价值,可留下来,放到田地间,往后几年、十几年都有源源不断的粮秣上缴,他们后人同样如此,这样一来,将军还觉得可惜否?用句不好听的话,这叫物尽其用。陛下想要更多的土地,更多的城池和百姓,靠这些衣不遮体、食不果腹的‘兵马’能成事?最后靠的还是兵器锋利的士卒开疆扩土!”
孟绝海与另外二将对视一眼,这几句话多少说进他们心坎里,如今有了根基,他们在城中也置下家业,曾经流窜的那一套,确实已不适用了。
对于耿青,三人也没什么好再说的,这种事最终拿主意的还是皇帝,身为将领,只需要执行便可。
何况对方奉旨来军营,陛下的意思不言而喻了。
“耿相,为大齐奔波,我等看在眼里,岂能有异议,不过其他将领大臣那边,怕是还需相公去说和,到了朝堂上,我三人必出言相助。”
三将能如此好说话,耿青不会觉得仅仅刚才吐露的‘肺腑’之言,更多还是平日交好,以及自己接替相位,给几人擢升一级的好处。
想着,他面色沉重,朝三人无言的拱了拱手,躬身拜下。
“耿相,使不得。”
盖洪连忙上前劝阻,然而,耿青还是坚持拜完直起身,才开口:“耿某非拜三位将军,而是拜三位将军心中大义、良善!”
三人你看我,我看你,面对耿青忽然一拜,有些感受,叹了口气,齐齐拱手还礼,几人言语间,附近帐篷内的身影自然听到了,头发糟乱的老头从一堆破烂爬出来,直接跪在地上,干瘦的身子拱起手,呜咽的哭了出来、
“谢活命之恩呐”
那老头朝耿青、孟绝海等人磕下响头,其余几顶帐篷内,也有身影跟着出来,嘴里还喊着半截茅草,与老人一样,跪到了地上。
哭喊的声音传开,越来越多的身影走出帐篷、或从地上起来,听到同伴、亲人传来的话语,麻木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许表情。
耿青去搀扶老人起身时,周围是黑压压一片人朝他这边陡然跪下,除了些许哭声,压抑而安静。
这边的动静,引来另一边营地士卒的瞩目,以为发生骚乱,千余人的队伍迅速过来,这才看到满地都是跪着的身影,听到先来同袍说起原委,目光下意识的看去搀人起来的青年,眼里满是疑惑。
“这世道真能有好官?”
“当然有那不就是吗。”旁边陡然有声音响起,乃是一个百夫长,吓得那兵卒赶紧挪开一些,却是只听对方笑道:“耿监军就是好官,之前,我们还从河中府那边一起回来。”
四周有兵卒举起手来,跟着道:“我知晓,我也在里面,监军这是当大官儿了?”
“应该是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