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妇人之见,哪里是那般好拿的!”
“好啊,你不愿拿这钱给我打扮,一定在外面养了小的,是不是嫌弃我这些年没给你生孩子?当初我爹真是瞎了眼,将你招进门,还让你当了里正。”
“唉你别说了。”
“为什么不说,你要我信你没养小的,那就把钱”
听着上面吵吵嚷嚷,耿青哪里还有刚才的谄笑,云淡风轻的捧起杯子,吹了吹漂浮的茶梗,进门后,其实他故意示意礼品来判断开门的妇人是否贪财,加上之前拿出卖谷风机的那笔钱,看到这两口子的表现,耿青便之将前的计划,稍稍改了些许,利用妇人来撬动王里正这面墙。
看来是成功大半了。
果然,不久,里正整理着头发从楼梯下来,应下了作保的事,但有一个条件,必须要耿青签字画押,保证将耿家村上中等良田契纸一并交付给刘邙刘老爷。
“里正都能如此做,小的岂能没有良心,再说我大字不识几个,又做不得农活,巴不得想找个靠山吃饭,怎的砸了自己饭碗不是?”
之后,妇人邀了耿青一起吃早饭,两个男人又在饭桌上商议了一些细节,期间不时说上几句恭维拍马屁的话,让这两口子更加高兴。
吃过早饭,休息了片刻,王里正便带上耿青出了牛家集,穿过镇子外一片片刚下了籽种的良田,一户户农家汉子、妇人光脚踩着泥巴,弓腰弯背扒着野草。
“看见他们了吗?刘老爷心还是善的,等收了耿家村的田,村里人也有活做,每年也能有分到不少口粮,加上卖田的钱财,日子还是能过得很舒坦。”
跟在后面的耿青连连点头称是,并没有将对方的话放在心上,目光越过前方领路的里正,直直的盯着道路尽头那座大宅院。
白粉刷的院墙,黑瓦的房檐,漆红铜扣院门敞开,两尊威武的石狮蹲伏显出气派,上了石阶,两边守着的家丁看到领头的身影,颇有礼貌的唤了声:“见过里正。”
“这是耿家村的,过来说卖田的事。”
里正指指身后跟着过来的耿青,向门房老头说明了来意,后者看了眼他身后的年轻人,便引领着走过风水壁去往前院。
一路上,耿青不免四下打量,周围多盆栽花圃,远处还有凉亭水榭,飞狐县虽说大县,豪绅并不少,但在牛家集这块儿,有这样的宅院可算得上是奢华了,单凭他一人之力,恐怕根本弄不倒这位刘老爷。
进了待客的厅堂,丫鬟端来茶水放下,便匆匆离开,里正坐在一旁很自然端茶品尝,显然常来这里。
不多时,院中的管事过来,他身后多了一个肥胖的身形,着金线方孔袍子,迈着步履由两个俏丽的丫鬟侍候着,过来首位坐下。
耿青是见过他的,正是那日乘坐牛车过来的胖男人。
茶水呈上,刘邙先是跟里正寒暄几句,目光才打量起旁边看上去手足无措的青年,摸着上唇些许胡须,笑眯眯地开口。
“小哥,我们是否哪里见过?”
“回刘老爷,前两日,你去耿家村时,我们在村口见过。”耿青慌忙起身,尽量让自己看上去诚惶诚恐,不等对方接上话,倒豆子般就将过来事说了出来。
“我爹被打了一个棍,小的又大病初愈,挥不得锄头,也知道耿家村斗不过您,还不如先一步跟着老爷吃口饭。”
往往越是这般,越是没有城府,刘邙喜欢这种人打交道,目光询问的看去里正,后者点点头,从怀里摸出那张田契,交给院里的管事,黑字白纸,有些褪了色的官印,都是做不了假的,到了他手上,就算今日不给对方丝毫的钱,也能白得一亩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