冕旒挡住了圣人的表情,他沉冷道:“朕与程逡之定下的婚约,分毫不改,除了她,朕不会娶旁人。从今往后,亦不会有第二个女人为朕诞下皇子。望卿周知。”
裴老其实,对于程氏女为后这件事儿,也没什么感想,反正前朝都灭了,就连隆平大长公主这个祖母都安安分分颐养天年了,小郡主又如何了?况且郡主为后,成了陛下的女人,那就是本朝皇家的主母,谁还敢拿皇后的血统说事儿?真是不要命了!
他也就是说说,在众位老臣跟前表个态,这个事儿,老裴头我也不愿意啊,可是你们看看嘛,陛下这这,一点余地都没有!大家散了散了!
于是裴老扶着陈老,一道从玉阶上下来,却见陈老老泪纵横,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往他衣襟上揩。
陈老哭着道:“陛下!陛下这是要亡——”
裴老赶紧捂住他嘴,哎哟一声道:“我说!陈阁老,你也消停点儿吧,啊?你看陛下也说了,这是人家家事儿,你指手画脚的,还管人家娶老婆了,你害不害臊啊?”
陈老瞪他,抹抹眼泪道:“这是天家家事,如何比得寻常人家!程氏女有什么好,我看也没什么,娶谁不行啊,娶——”
裴老一脚踩他靴面儿上,摆摆袖子道:“你这!都说了,她便是前朝皇室人,那也不是公主,她爹还是程逡之呢,我看你读程逡之写的那些个诗书倒是津津有味的!况且,人嫁进皇室了,那就是本朝皇家的人了,生的太子继承大统了,你还担心甚么?你就瞎操心!”
陈老回家病了一通,想了半天,又把程逡之写的东西拿出来反反复复读,读完也就释然了。
程先生的女儿,能有多不体谅?况且他白读程大儒文章那么些年,总得给他交些束脩。
皇帝也没真的就勒令他告老还乡卷铺盖滚蛋,于是陈老隔了几天,又舔着脸上朝了,这趟老头子学乖了,就对皇帝道:“臣以为,程氏女可堪为后,之前是老臣糊涂。”
皇帝没说什么,只嗯一声,简略道:“甚好。”
陈老:“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