阳哥儿也拉着垚哥儿离开了书房。
书房内,就只剩下宋安然同颜宓。
宋安然替颜宓整理衣衫,轻声说道:“在外一定要保重自身。打仗的事情我不懂,但是我知道留得青山在,不怕没柴烧的道理。你此去,不知何时会回来。京城的事情你不用担心,有我坐镇,没人敢乱来。”
宋安然突然退后一步,看着颜宓的目光,犹如是在对待一件珍品。
宋安然对颜宓说道:“我在京城等你回来。如果你回不来,那我就带着孩子出京找你。”
颜宓伸手就将宋安然搂在怀里:“放心,我肯定回来。这里是我的家,我岂有不回来的道理。”
“记住你今日所说的话。”
颜宓在宋安然的红唇上重重的落下一吻,然后转身,大步离去。
宋安然就站在门口,目送颜宓带着亲兵家将以及小厮护卫离开国公府。
喜秋伺候在宋安然身边,轻声说道:“夫人别难过。”
宋安然摇头,笑了起来,“我不难过。国公爷为国征战,理工建业,我怎么会难过。我只恨自己身为女儿身,不能随他一起沙场杀敌。”
喜秋一头瀑布汗,宋安然的想法果然与众不同,让人完全猜度不到。
颜宓离开国公府,进入军营,整顿军事。三日后,颜宓率兵离开京城。
这一次宋安然没去送。宋安然不太喜欢离别,尤其是连着两次离别。
白一去了。白一回来后,将自己的所见所谓告诉宋安然。
听着白一的讲述,宋安然感觉身临其境。
大军离京之后,宋安然就开始计算着时间。时不时的在地图上比划一下。
颜宓送回来的消息很少。朝廷盯着颜宓,元康帝盯着颜宓,全天下都盯着颜宓。颜宓不方便给宋安然送消息。就算要写信,信中内容也是极为简单。
宋安然的消息来源,主要开始靠着四海商行。
四海商行遍布全国,颜宓行军路上也有四海商行的商铺。这些商铺既是用来做生意,同样也能用作传递消息。靠着这些商铺,宋安然也能及时的掌握大军动静。
半月后,颜宓到达两湖,整顿军备,收拢溃军。然后出兵攻打反贼。
反贼本就是一群乌合之众,不过是仗着人多,还有一股血气,才能将当地官兵杀个落花流水。
如今大周的正牌军到来,又是颜宓这个杀神领军,情况自然不同。
第一仗,颜宓亲自督战,大获全胜,收复两座县城。不过颜宓没有乘胜追击,而是命军队原地休整。同时将大胜的消息送到京城,好歹要给京城一个交代。用胜仗证明当初朝臣选择颜宓做统帅是正确的。
颜宓打了胜仗,朝臣高兴,元康帝也高兴。他们高兴,就不会找颜宓的麻烦。
颜宓下令军队原地休整,不肯乘胜追击,引起了监军平郡王的怀疑。
之前在行军路上,平郡王同颜宓客客气气的。他知道自己不懂兵,所以也未曾在军事上面指手画脚。
可是如今官兵大胜,贼寇惊慌失措,稍微有点头脑的人都知道应该乘胜追击。颜宓却反其道行之,只命官兵就地休整。
平郡王找到颜宓,想试探一下颜宓到底有何打算。
颜宓丝毫不意外平郡王找上门来。
颜宓同平郡王客客气气的,对于平郡王的疑问,颜宓全程打哈哈,用一些似是而非的理由敷衍平郡王。
平郡王心生恼怒,问道:“国公爷将本王当三岁小儿哄骗,是何居心?”
颜宓撩了撩眼皮,就没给平郡王一个正眼。如果在京城,颜宓还会有所顾忌。如今出了京城,天高皇帝远,颜宓行事完全是肆无忌惮。
平郡王恼怒不已,“国公爷为何不说话?”
颜宓哼了一声,冷冷地说道:“军国大事,岂能说与你听。”
平郡王厉声说道:“本王乃是监军?”
颜宓半眯着眼睛,说道:“那请问监军大人,本国公可有做出不恰当的事情?第一战就收回两座县城,王爷却还嫌不足。是不是要等下面的兄弟都累死了,让反贼有机可乘,王爷才甘心?本国公倒是要问问王爷,你到底是站在那边的?莫非王爷的屁股朝着反贼?还是说王爷打算利用反贼,威胁陛下立你为太子?平郡王好大的胆子啊。”
“你胡说八道。颜宓,你休想栽赃本王。”平郡王拍着桌子就站了起来。
颜宓呵呵冷笑两声,“想让本国公不栽赃王爷,王爷最好本分一点,别再本国公面前指手画脚,教本国公怎么打仗。如若不然,在给陛下的奏章里,本国公一不留心,就添上两句关于王爷的非议,最后会造成什么后果,本国公概不负责。”
平郡王指着颜宓,心中大恨,“颜宓,你在威胁本王!”
“威胁你又如何?”
平郡王哈哈一笑,“颜宓,你信不信本王现在就给父皇写信。我倒是看看,到时候你还能不能掌兵。”
颜宓爽颜微眯,大吼一声,“来人!监军王爷得了失心疯,暂时不能理事。将王爷带下去,严加看管起来,以免王爷伤了自己。”
“卑职遵命。”进来的是颜宓的亲兵,只听颜宓的吩咐。
平郡王大惊失色,“颜宓,你敢?”
颜宓冷冷一笑,说道:“王爷记住,在军营里,本国公说了算。谁敢忤逆本国公的命令,就休怪本国公不给他脸面。将人带下去。”
亲兵上前,强行将平郡王带走。
平郡王愤怒的甩开亲兵,“本王自己会走。”
然后平郡王回头,目光阴森森地盯着颜宓,“颜宓,我们走着瞧。这笔账本王迟早要和你算清楚。”
“随便。”
颜宓满脸不在乎。
平郡王被亲兵押了下去,关在客房里,两房门都出去。平郡王怒火升腾,将客房里的一应物件全砸了个粉碎。可是不管他怎么砸,都没人理会。至于平郡王自己带来的人,全被颜宓给关起来了。
京城没人知道颜宓跋扈,软禁监军皇子的事情。大家都还沉浸在颜宓首战告捷的喜悦中,盼着颜宓乘胜追击,将反贼全部干掉。
朝臣们期盼注定落空。颜宓要将这场平叛打成持久战。打不成持久战,也会在周围制造新的反贼出来。
这年头有人乐意造反,颜宓也乐意同这些反贼周旋。所谓养寇自重,就是颜宓这样的。
宋安然清楚颜宓的计划,宋子期不清楚颜宓的计划。但是宋子期能够猜到颜宓的打算。
同样能猜到颜宓打算的人还有不少,比如困在京城寸步难行的吴国公,定国公,以及远在西北的容玉。
……
西北,一群马贼骑马停在山巅上,俯瞰远方府城。
下属请示是否要行动,容玉摆手,示意不急。
西北风霜如刀,在容玉的脸上刻下了深深的印记。容玉心头大骂贼老天,颜宓那个王八蛋光明正大的养寇自重,而他却只能沦为马贼。碍于精兵策略,他的马贼队伍一直不能扩大。
容玉咬牙切齿,他真想带人南下,到颜宓的屁股后面,杀颜宓一个措手不及。
一想到颜宓被他杀个屁滚尿流,容玉就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。
笑过之后,容玉脸色越发阴沉,心情越发糟糕。
不能再这么下去了,必须改变策略。首要一点,就是要有人,要有大批的人口。光是手上这点人,想干点什么事情都干不成。
容玉微微眯起眼睛,或许他真的该和颜宓做点生意。
一个主意逐渐形成。数日后,狂风卷着风沙,遮掩了大家的双目。数十骑朝南方飞奔而去,更带去一阵阵尘土。这些人自马贼窝里面出来,带着容玉的亲笔信前往两湖面见颜宓。
滚滚风沙,风云变幻。元康帝能不能收拢西北的兵权,还需拭目以待。
两湖地界,颜宓稳步往前推进。有人指责颜宓推进太慢,致使百姓受到更多的磨难,也给了反贼喘息的机会。
对于这些指责,颜宓一概不理。
颜宓坚持自己的计划,在两湖稳扎稳打。
如果有人胆敢到他面前叽叽歪歪,对他指手画脚,那么颜宓也不会客气,直接十杖军棍。打不死命大,打死了活该。
颜宓用严酷的手段堵住了一切非议,却堵不住朝臣议论。
颜宓推进得太慢了。这让那些急于见到成绩的人非常不满。
颜宓到两湖才一两个月,就已经有人开始弹劾颜宓。
有人弹劾颜宓纵兵扰民,有人弹劾颜宓贻误军机,有人弹劾颜宓嚣张跋扈,殴打朝廷命官。
一世间,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颜宓头上。
身为颜宓的妻子,宋安然也受到了空前的关注。不少人将宋安然过去做的事情翻出来,尤其是四海商行几乎成了靶子。
什么为富不仁啊,什么扰乱市场,哄抬价格,与民争利,等等罪名不要钱似得砸在宋安然的头上。
宋安然身处风口浪尖,却无丝毫畏惧。因为宋安然知道,只要颜宓领兵在外,京城内就没人敢动她。
不过为免落人把柄,自颜宓离京后,宋安然一直保持低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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