承郡王不想给宋安然好脸色看,可是他又不得不承认宋安然说的某些话非常有道理。
宋安然单方面终止合作,背信弃义,简直是罪不可恕。不过理智的想一想,这个时候维持合作,对双方并没有多少好处。
正如宋安然所说,要是让元康帝知道晋国公府同承郡王有合作,肯定会弄死几个人的。
承郡王将所有的可能在脑海中过了一遍,然后对宋安然说道:“夫人所虑,本王都能理解。但是夫人单方面终止合作,让本王非常不满。”
宋安然挑眉,没想到承郡王前一刻还在怒火中烧,下一刻就已经能够心平气和的同她说话。
宋安然说道:“时间紧迫,来不及同王爷商量就做了决定,还请王爷见谅。等将来若有机会继续合作,我一定给王爷赔礼道歉,补偿王爷的损失。”
承郡王心里头暗自怒斥宋安然厚脸皮,嘴上却说道:“夫人果然有心,本王承夫人这个情。至于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,今日夫人就当没见过本王,本王爷没来过相国寺。”
宋安然含笑点头,“正合我意。”
承郡王起身,深深地看了眼宋安然,然后大步离去。
宋安然目送承郡王离去,嘴角扬起,面露讥讽之色。
承郡王比起平郡王真的太着急了。而且承郡王这几年膨胀得太厉害,让宋安然十分不喜。
宋安然端起茶杯,将茶杯里面的水全部都倒在地上。
宋安然对喜秋吩咐道:“将这里收拾干净吧。”
“奴婢遵命。”
宋安然离开八角亭,走出树林,就遇到了一个认识的人,镇国公府的世子秦衷,秦裴名义上的弟弟。
在相国寺,在这个时候见到秦衷,宋安然有些意外。心下里都在怀疑,秦衷不会是在跟踪她吧。
秦衷看到宋安然的表情很平静,似乎他真的在跟踪宋安然。
这个时候白一微微摇头,让宋安然放心下来。秦衷应该没看到她和承郡王见面。
宋安然含笑面对秦衷,“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秦世子,真是意外。”
秦衷却直言说道:“并不意外,因为我特意在这里等候夫人,就是想和夫人说几句话。”
宋安然挑眉一笑,心中各种猜测,面上却镇定如初。宋安然说道:“秦世子有什么话,请直说。算起来,秦颜两家也是亲戚,大家不用太过拘谨客气。”
秦衷面无表情地对宋安然说道:“夫人放心,该说的话说完我就走。”
顿了顿,秦衷才继续对宋安然说道:“当初秦裴被夫人所救,后来夫人又送走秦裴,使他逃过追捕,这一点我清楚夫人也清楚,夫人没必要否认。
秦裴现在的下落,我相信夫人也心知肚明。夫人放心,我今天来不是为了打听秦裴的下落。
我只是想让夫人替我转告一句话给秦裴。请夫人告诉秦裴,让他有生之年别回中原,别回秦家。秦家已经被他和他娘祸害的够惨了,再也经不起他继续祸害。
但凡他还有一点良心,还记得秦家对他的养育之恩,他就不该做出对不起秦家的事情。”
宋安然皱眉,说道:“据我所知,秦裴失踪之后,就再也没有出现过。秦世子这番话又是从何说起?我怎么不知道秦裴这些年有祸害过秦家。”
秦衷哼了一声,“夫人何必在我面前装傻。秦裴做过什么事情,我不信夫人会不清楚。总而言之,请夫人务必转告。如果夫人不肯转告,那也没关系。秦裴敢出现,我就敢杀了他。就算凭我一人杀不了他,还有官府会追杀他。我言尽于此,告辞!”
秦衷走得很干脆,没有片刻的停留。
宋安然紧蹙眉头,说实话,宋安然还真不明白秦衷这番话的来历。对世人来说,秦裴已经失踪了七八年,关于秦裴的一切事情随着时间推移,也慢慢的烟消云散。
可是突然间秦衷突然提起秦裴,很显然这里面一定发生了什么事,只是宋安然还不知道。
宋安然对白一说道:“去打听打听,秦家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?”
至于秦裴的消息,宋安然会找四海商行还有颜宓打听。颜宓在海外有人,宋安然相信,颜宓一定清楚秦裴的下落。
白一领命而去,宋安然则带着人回国公府。
国公府遥光阁内。
颜宓问宋安然:“承郡王的事情料理清楚了?”
宋安然点点头,歪躺在软塌上,“已经料理清楚了。我要终止合作,承郡王就算不乐意,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。”
颜宓笑了起来。紧接着又关心地问道:“他有为难你吗?”
宋安然笑了笑,说道:“如果恶言相向也算为难的话,那他真的有为难我。不过事情已经结束了,你不用担心。”
颜宓握住宋安然的手,说道:“为难你了。”
宋安然缓缓摇头,说道:“当初是我决定和承郡王合作,今日终止合作,自然也该由我来承担所有后果。”
“这话我不赞同。合作的确是由你开始,但是你决定终止合作,却是为了国公府着想。有任何麻烦,我会同你一起扛。”颜宓郑重地说道。
宋安然扬眉一笑,眼中流光溢彩,极为动人。
宋安然笑着对颜宓说道:“要是遇到了麻烦,你当然要替我扛。你是男人,你要保护我。”
颜宓哈哈大笑起来,亲了亲宋安然的额头,然后说道:“娘子放心,我会保护你一辈子。”
宋安然甜甜一笑,心中多了几分欢喜。
宋安然拉着颜宓,两人都坐在软塌上。宋安然靠着颜宓的肩头,对颜宓说道:“今天在相国寺,我还碰到了秦衷。秦衷让我给秦裴带话,让秦裴不要再祸害秦家。”
宋安然抬起头,盯着颜宓,“大郎,秦衷这番话我不太明白。秦裴已经离开七八年,秦衷为何会突然跑出来说这番话?大郎,你能否为我解惑?”
颜宓握着宋安然的手,没有吭声。一时间,书房内安静得能够听到彼此的呼吸声。
宋安然站起来,抬手轻抚颜宓的脸颊。
宋安然轻声说道:“大郎,你要明白,就算你不说,我也能打听出来。秦衷说秦裴祸害秦家,根据这句话做出判断,只有一种可能,秦裴回到了中原,并且秦家人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。
大郎,我说的对吗?大郎,你这么沉默,非要我写信去问船行?你该知道我在船行的势力,不管秦裴坐谁的船回来,我都能打听到消息。”
颜宓突然抱住宋安然,眼中带着笑意,语气却凶巴巴的说道:“安然,你干什么这么聪明?”
宋安然呸了他一声,“哼,到现在还跟我故弄玄虚。颜宓,你信不信我收拾你。”
颜宓哈哈大笑起来,亲亲宋安然的脸蛋。
宋安然扭头,对颜宓怒目而视。宋安然说道:“想用这种方式转移我的注意力,颜宓,你妄想。”
颜宓刮了下宋安然的鼻子,说道:“你一点都不乖。要叫夫君,不能直呼其名。”
宋安然瞪了眼宓一眼,她又想呸他。这个王八蛋,又在同她玩花样。
颜宓轻抚宋安然的脸颊,柔声说道:“秦裴的确回来了。不过我不乐意让你知道他的消息,所以一直瞒着你。我没想到秦裴会去找秦家人,最后还惊动了你。安然,你放心,我会警告秦裴,让他不要玩火。”
宋安然微蹙眉头,问道:“秦裴什么时候回来的?他为什么回来?他坐的谁的船回来?”
颜宓说道:“他坐的谁的船回来,我不清楚。至于回来的时间,大约一个月之前,到京城的时间是在数天之前。他回来的目的,就需要亲自问他。”
宋安然似笑非笑地看着颜宓,伸手抬起颜宓的下巴,问道:“夫君,你怎么会不知道秦裴回来的目的?”
颜宓无辜的眨眨眼,像是个没长大的少年郎一样,让宋安然怦然心动。
宋安然脸红耳热,心头大骂颜宓耍诈,竟然对她用美男计。
宋安然深吸一口气,装作义正言辞的模样,坚决不受颜宓的影响。
颜宓正儿八经地说道:“不瞒娘子,秦裴回来的目的,我真不知道。不过我知道另外一件事情,他这次回来不会留下,之后还会离开。
我估计他回来,是为了处理当年没来得及交代的事情。安然,你想想看,秦裴如今依旧是朝廷的通缉犯,他不敢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人前。他能做的事情有限,十有是同他的身世有关。”
宋安然放开颜宓,心头赞同颜宓的说法。
当年秦裴离开得太匆忙,很多事情都没来得及交代。
物是人非,继续生活在京城的人已经忘记秦裴的事情,但是秦裴却始终记在心里,心里头始终惦记着京城。
秦裴放不下,所以趁着大家都在遗忘他的时候,他偷偷回来。
不管秦裴回来的目的是什么,他暴露在秦家人面前,实为不智。
颜宓轻声一笑,说道:“秦裴在海外这么多年,武功精进不少。就算秦家对秦裴不怀好意,也奈何不了秦裴。安然,你不必为秦裴操心。真要操心,也该替我操心。我和秦裴约定三日后在城郊比武,安然,我万一输了,那该如何是好?”
宋安然冲颜宓翻了一个白眼。颜宓会输?宋安然是绝对不会相信的。颜宓说这番话,分明是为在她面前装可怜扮无辜。根本原因就是颜宓在吃飞醋。
宋安然对颜没说道:“我想和秦裴见一面,你帮我安排个时间地点。”
颜宓微蹙眉头。他才不乐意让宋安然同秦裴见面。
宋安然则继续说道:“我知道你有办法联系上秦裴,别在我面前装傻。”
颜宓拉着宋安然的手,问道:“安然,你为什么要见秦裴?他那个人没什么值得见的。”
这醋吃的,让宋安然十分无语。宋安然抬手,戳了戳颜宓的脑袋,“哪有那么多为什么。当年一别,七八年的时间转眼过去。我就想见见他,问问他这些年在海外生活得怎么样。”
“这种问题不需要当面问。你写封信,我替你带去。”
宋安然直接甩了颜宓一个白眼。
颜宓无奈妥协,只能答应宋安然。心中却在咬牙切齿的诅咒秦裴,下定决心要趁早要秦裴赶走,不准秦裴继续留在京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