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了这个打算,宋子期就接受了侯府的请托,出面替侯府撑场子。
宋子期先到侯府了解情况。期间还同宋安乐见了一面。宋安乐满尴尬的,想上前亲近却又害怕。
宋子期倒是面色平平,让宋安乐难过的同时又轻松不少。
宋子期通过蒋莲儿还有文袭白的讲述,全方面了解了事情的经过。
宋子期给侯府出了一个主意,让侯府以蒋莲儿的名义,到衙门告状,就说东昌侯府有人要谋害她。至于文袭白,他是东昌侯的孙子,反倒不好出面。同理文伯广也不好出面。
真正能够出面打头阵的就是侯府和蒋莲儿。
侯府作为蒋莲儿的娘家,想替蒋莲儿讨要一个公道,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。并非侯府不不讲理,而是因为东昌侯对新进门的孙媳妇动刀子了,这事情就必须由官府插手解决。反正就是要豁出去闹,闹他一个天翻地覆。
宋子期作保,保证侯府和蒋莲儿都能全身而退,不至于陷入案子中不得解脱。
即便宋子期作保,侯府的人还是有些犹豫。要是晋国公府也能出面,这件事情倒是可以做。只是晋国公府那边还没有消息。
晋国公府内,宋安然刚刚打发走侯府的下人。
宋安然揉揉眉心,有些烦躁,又有些想笑。她是真没想到东昌侯府这么乱,蒋莲儿进门第二天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,这不可是一般人能做到的。
比如周氏,也是个闹腾的主。可是周氏同东昌侯两口子比起来,那绝对是小巫见大巫。
周氏再怎么闹,也不会动手。反观东昌侯两口子,话都没说到两句,就直接动手打人,这简直就是刷新了下限。
宋安然不乐意淌这趟浑水,却不料颜宓竟然说道:“这件事情,我们国公府必须插手。以前苦于没机会,这次难得有机会光明正大的插手东昌侯府的事情,所以必须抓住这次机会。”
宋安然眨眨眼,直接问道:“你是想借此机会,打压东昌侯府?”
颜宓摇头:“不是打压,而是要借此机会改变西北的军事格局。”
颜宓这样一说,宋安然瞬间明白过来。西北那片广阔的土地上,各方势力犬牙交错,其中吴国公府占据了主导地位。东昌侯府则是吴国公府之外的,另一个大势力。
东昌侯想让长子继承爵位,其实就是想让长子名正言顺的继承东昌侯府在西北的势力。
因为东昌侯这一家子的奇葩言行,勋贵世家都不待见他们,也不支持长子继承爵位。文大老爷在勋贵圈子里处处碰壁,于是另辟蹊跷,开始靠拢几位王爷。试图得到几位王爷的支持。
颜宓这次决定插手东昌侯府的事情,目的就是为了破坏文大老爷的盘算。
颜宓想让文家二房继承爵位,如此一来,晋国公府就可以顺势插手东昌侯府在西北的势力。
晋国公府觊觎西北也不是一天两天的时间。安排颜宁到西北做武将,这是第一步。如果能借东昌侯府的势力插手西北,那么晋国公府的计划将提前数步。这是一个让人无法拒绝的机会。
可以说,宋子期同颜宓这对翁婿是一样的腹黑,一样的无耻。
颜宓在打西北的主意,宋子期同样在打西北的主意。翁婿二人不谋而合,都在东昌侯府这场大乱中看到了机遇。
两人都打算支持文家二房上门,不得不说,这也是一种默契。
至于文家大房,名不正言不顺,而且吃相难看,还投靠了几家王府,自然不是合适的合作对象。
宋安然将事情前后想了一遍。她知道颜宓有大野心,也知道颜宓和野心想匹配的大计划。既然颜宓认为这件事情有好处,那自然不能将到手的机会往外推。
宋安然对颜宓说道:“既然如此,那我就去给文家二房撑场子。”
颜宓心疼地说道:“辛苦你了。”
宋安然缓缓摇头,“我也想看看东昌侯府这场乱子,最后会怎么收场。”
宋安然暗自感慨,时间大爷真是个妖艳贱货。当初她同文袭民为敌,还动过帮助文家大房争夺爵位的念头。兜兜转转走了一圈,最终她还是要帮助文家二房。
宋安然书信一封,让白一送到侯府。
老侯爷同老夫人古氏见了宋安然的来信,对宋子期的建议也就有了信心。他们接纳了宋子期的提议,打算状告东昌侯府。
宋子期亲自替侯府书写状纸。然后侯府就派人到京城府尹衙门递交状纸。
京城府尹大人接到状纸,打开一看,顿时就唬了一跳。刚进门两天的新媳妇状告隔代的长辈谋杀,状告隔房长辈欺凌,这可是,可是大八卦啊。
八卦之心人人有之,此事不分男女。京城府尹太激动了,激动之下一不小心就将事情说漏嘴了。
于是,东昌侯府的新媳妇,才新婚两天就要同自家长辈打官司的消息,在很短的时间之内就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。人人都将此事当成了笑谈。第一次看到新婚打官司的,当真稀奇得很。
此事很快也传到了东昌侯府。
东昌侯夫人对东昌侯哭诉,“都是老身的错,是老身害得我们侯府脸面丢尽。”
东昌侯怒道:“这不是你的错,都是那个小贱人的错。蒋家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。当年的蒋清如此,如今的蒋莲儿也一样。”
“侯爷,此事该怎么办啊!如今大家都在看我们东昌侯府的笑话,这让老大一家如何出门见人啊!”
东昌侯夫人哭得梨花带雨。这人能让东昌侯宠爱整整四十年,果然是有真本事的。
东昌侯冷哼一声,“你放心,老夫这就写状子,告老二一家忤逆不孝。只要忤逆不孝的罪名确定,老二一家就永无翻身出头之日。”
“这,这真的行吗?那么多人支持二房一家,我担心会出事。”
“怕什么。这是老夫的家务事,谁敢插手,就是同老夫为敌。”东昌侯一巴掌拍在桌子上,看来他是动了真怒。
东昌侯夫人嘴里劝解着东昌侯,其实心里头早就高兴坏了。
早些年,东昌侯夫人就计划着,让东昌侯告二房一家忤逆不孝。不过那时候东昌侯担心事情做得太绝,会引来众怒,因此一直下不定决心。
今日一场大乱,没想到竟然让东昌侯下定了决心。这可是意外之喜啊。
东昌侯夫人很得意,但是并没有就此放松警惕。
二房一日一除,她一日不能安心。
文伯广身为文家的二老爷,身边自然也围拢一批得用的下人。
东昌侯前脚写状纸要告二房忤逆不孝,后脚文伯广就得到了消息。
到了这会,已经是刺刀见红,拼个你死我活的时候。绝不容任何心慈手软。
文伯广抢先一步,亲自到衙门状告姨娘扶正的东昌侯夫人谋害原配夫人,状告大房一家胁从谋害嫡母。
此状一出,震惊世人。京城府尹大人也吓尿了。
京城府尹大人私下里问文伯广,“令堂已经去世二十年了吧。”
文伯广昂首,说道:“家母已经去世十九年三个月零五天。”
京城府尹大人一脸苦笑,“二老爷,人都走了这么长时间,你这时才来状告,是不是有点……”
文伯广眼一瞪,“大人不接我的状纸?”
京城府尹大人连连摇头。开玩笑,东昌侯府内乱,关他屁事。他只要接下状纸,到宫里禀报一声就行了。至于后续该怎么做,他做不了主,得看朝堂大佬们的意见,还有宫里面的意见。
总而言之,这是一场利益博弈。京城府尹大人秉着明哲保身的态度,他是坚决不会掺和此事的。
京城府尹大人接下了文伯广的状纸。可是事情还没完,紧接着他又不得不接下东昌侯状告二房一家忤逆不孝的状纸。
天啦,这是要逼死府尹大人吗?
府尹大人表示压力好大,当了几十年的官,也没遇到过这么奇葩的案子。一家子人,你告我,我告你,简直是乱套了。
全京城的人也都跟着三张状纸兴奋起来,大戏啊,这可是正儿八经的大戏。可比戏园子里唱戏的好看多了。
所有人都关注着这件案子的进展,都想看看官府会怎么判。他们哪里知道,府尹大人根本不敢判案。
这个时候就显出了宋子期同颜宓的重要性来。
就当东昌侯沾沾自喜,以为自己一告一个准的时候,宋子期已经开始串联文官。尤其是都察院和刑部礼部的官员。
宋子期以三寸不烂之舌蛊惑着这些官场同僚。告诉他们东昌侯的案子有很多文章可做。
礼部可以就姨娘扶正,不合礼仪,祸乱纲常嫡庶,来弹劾东昌侯。
刑部可以就东昌侯原配夫人的死,做一篇花团锦簇的文章出来。
至于都察院,能做的事情就更多了。东昌侯府那一窝子混乱,都是都察院弹劾的素材。
宋子期一番串联,集结了很强的一部分力量。只等明日早朝发威。这些文官们都卯足了劲头,势要将东昌侯府干翻。如果、东昌侯在他们收上断了爵位,那他们就是一战成名,留名青史。
文官图的就是名,这样一个大好的机会摆在眼前,自然不能错过。
与此同时,颜宓也在串联勋贵世家。他需要勋贵世家出面保住文家二房,让文家二房名正言顺的继承爵位。至于文家大房,从哪里来就滚回哪里去。庶子就是庶子,姨娘就是姨娘。
翁婿二人分别串联,势力已成,只等明日早朝爆发出来。
这个时候东昌侯还没意识到宋家和晋国公府竟然会插手他的家事。
因此,等到第二天早朝的时候,东昌侯就被文官杀了个措手不及。听听那些文官嘴巴里的说的话,在他们眼里,他堂堂东昌侯竟然成了一个不知礼义廉耻,祸乱纲常伦理嫡庶的乌龟老王八蛋。
实在是叔可忍婶不可忍。
东昌侯站出来反击。可是他一个武将,论嘴皮子功夫,哪里是文官们的对手。
偏偏勋贵世家们纷纷落井下石,都说当年原配夫人死的蹊跷,这里面有内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