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过宋安然还是很坚决地拒绝了颜宓,“晚上睡觉的事情,等到晚上睡觉的时候再说。”
“安然,你是害羞了吗?”颜宓笑着问道。
宋安然瞪了颜宓一眼,这臭男人。
宋安然勾着颜宓的衣领,问道:“你还没告诉我,你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。”
颜宓的表情转眼变得很严肃。颜宓先让人将阳哥儿带出书房,然后关起门来,对宋安然说道:“朝中出事了。”
“出了什么事?难道江南大案又出现了意外?”
颜宓摇头,“江南大案已经被我办成了铁案,就算有人在上蹿下跳,也改变不了局势。”
“既然不是江南大案,那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?”宋安然关心地问道。
颜宓斟酌了一下,这才说道:“今日早朝,陛下当众呵斥吴国公。令吴国公闭门思过。”
“什么?”
宋安然惊住,她小心翼翼地问道:“难道陛下要对吴国公府下手了吗?是不是因为容玉的缘故?”
颜宓表情严肃地说道:“陛下要对四大国公府动手,这是迟早的事情。让人没想到的是,陛下会这么快动手。而且第一个动手的竟然是吴国公府。估计是因为陛下没见到容玉的尸首,心中不放心,就想趁机将吴国公府除之而后快。”
宋安然紧蹙眉头,心里头很担心。
大周的兵权有百分之八十都掌握在四大国公府手中。四大国公府又都是永和帝提拔上来的心腹。永和帝还在的时候,四大国公府地位稳固,坚如磐石。永和帝死了,情势逐渐发生了变化。
一朝天子一朝臣,元康帝作为一个有想法有野心有抱负的帝王,肯定不乐意看到四大国公府继续掌握兵权。毕竟四大国公府是永和帝的心腹,而非元康帝的心腹。
任何人处在那张龙椅上,都会选择拆除四大国公府的势力,然后派遣自己的心腹去掌控兵权。只有这样,坐在龙椅上的人才会安枕无忧。
元康帝对四大国公府出手,这件事情宋安然同颜宓早就料到了。
不过宋安然和颜宓都认为元康帝会先对镇国公府出手,毕竟镇国公府在四大国公府中势力最弱。动镇国公府,在朝中不会遇到太大的阻力。
却没想到元康帝先动了容玉,紧接着又对吴国公府出手。手段如此果决,可见元康帝对吴国公府真的很忌惮,生怕吴国公府造反似得。
宋安然问颜宓,“我们该怎么办?”
晋国公府该怎么办?要不要继续保住吴国公府?需要付出多少代价,才能保住吴国公府?
这些都是宋安然需要考虑的问题。
正所谓一荣俱荣,一损俱损。元康帝要对四大国公府动手,宋安然绝不可能袖手旁观。
颜宓对宋安然笑道:“你不用担心。”
“吴国公府都快被陛下连根拔起了,我怎么能不担心。你快告诉我,到底是怎么回事。陛下为什么会选在今天早朝发作吴国公。难道吴国公最近做了什么犯忌讳的事情吗?”
颜宓斟酌了一下,这才说道:“记不记得军校计划?”
宋安然点头。她当然记得。这个计划还是她提出来的。
颜宓继续说道:“今日早朝,以吴国公为首,大家向陛下进言建设军校,同比国子监。却不料陛下突然大怒起来,当着众臣的面呵斥吴国公。说吴国公教子无方,又说吴国公包藏祸心。当场就解了吴国公的差事,令吴国公回家闭门思过。没陛下的旨意,不准出门。”
宋安然紧皱眉头,“情况果然很严重。如此一来,建设军校的计划岂不是要夭折。”
颜宓说道:“还不止。陛下解了吴国公的兵权之后,就派了他的心腹前往西北,总管军事。你也知道,吴国公府的势力主要集中在西北一带,陛下这是想直接摘桃子,甚至还打着卸磨杀驴,鸟尽弓藏的主意。”
宋安然直接问到你:“可有办法化解?我们需要帮吴国公府吗?”
颜宓微蹙眉头,“陛下羽翼渐丰,如今又天下天平,想要化解陛下的攻势不容易。而且文官对四大国公府虎视眈眈,有了文官的支持,陛下的阻力小了许多。”
宋安然听到这里,嘲讽一笑。“当初我们辛辛苦苦的阻止前废太子上位,就因为前废太子天然亲近文官。
选定韩王继位,目的就是为了维持现在的文武局面。既不让武将独大,也不让文官独大。
可是这才两年时间,陛下就准备卸磨杀驴,打算解除四大国公府的军权。莫非他真的以为,现在天下太平,以后就不需要打仗了吗?
光有兵,没有将,寒了将士的心,要是有个万一,他拿什么来打仗?简直是荒唐。他今天敢对吴国公府动手,明日就该对晋国公府动手。
如今看来,反倒是定国公府同镇国公府最安全。两家国公府的都同皇室联姻。而且镇国公府翻不起风浪,定国公府老实了一辈子,肯定不会在这个时候反对陛下。
这样看来,就只剩下吴国公府同我们晋国公府冲锋在前,说不定哪天就被人咔嚓了。”
颜宓一脸平静地说道:“陛下要的就是这个局面。除非吴国公造反,或者哪里发生了大规模的战争,才有可能化解现在的局势。”
宋安然冷冷一笑,“照着你的意思,我们就该坐以待毙吗?”
“安然,你别着急。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。”
宋安然哼了一声,“我如何能不着急。从我嫁给你那一天开始,我们就是夫妻一体,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。
哪天我们晋国公府出了事情,锦衣卫抄家流放,肯定不会放过我。说不定我还是锦衣卫重点关注的对象。
大郎,从我们的利益出发,无论如何不能让陛下将吴国公府拆除。
吴国公府等于桥头堡,吴国公府要是不在了,我们晋国公府也别想有好日子过。下一个被抄家流放的肯定是我们。”
“我知道。父亲也明白。只是目前局势紧张,暂时还找不到破解的办法。”情势危急,不过颜宓并不慌张。似乎他心里面已经有了主张,只是时机还没到。
宋安然突然压低声音,对颜宓说道:“要不要我在京城再发动一次粮食危机?”
“千万不可!”
颜宓一脸严肃地对宋安然说道:“粮食危机,可一不可二。而且局势还没坏到那个地步。现在陛下正缺杀鸡儆猴的鸡,我们不能主动跳出来给陛下当靶子使。”
“那你说怎么办?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。”
颜宓贴近宋安然的耳朵,悄声说道:“你忘了容玉吗?”
宋安然皱眉,“容玉远在西北,而且才一年的时间,我不信他这么快就发展起来了。”
颜宓面色平静的说道:“你小看了容玉。以容玉现在的势力,肯定打不到京城。但是想在西北卷起一场风浪,却是可以的。
陛下要派遣心腹到西北接管军权,如果西北恰在这个时候发生乱子,我想陛下的脸色一定很难看。
这样一来,陛下对吴国公府动手的时候也要犹豫一下,掂量一下吴国公府在西北的势力,还要掂量一下接管的人有没有本事镇压住西北的乱子。”
宋安然恍然。当初救下容玉,目的就是为了养寇自重。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。
宋安然悄声问颜宓:“时间来得及吗?你和容玉私下里有联系?”
颜宓神秘一笑,“吴国公府危在旦夕,容玉身为吴国公的嫡长子,岂能袖手旁观。你且看着吧,一个月之内,西北必定再次燃起烽火。届时,陛下还需要吴国公出面弹压西北的乱子。”
宋安然盯着颜宓,这个男人简直是算无遗策,早早的就算到了西北有变,也算计到了元康帝的想法。
这个出色的男人就是她的丈夫,宋安然感觉很骄傲。
宋安然靠着颜宓,悄声问道:“你有把握吗?我担心容玉的势力还达不到你预想的程度。”
“不用担心。我早就在西北那边做了安排,只要容玉跳出来,其他势力也会纷纷跟进。”
宋安然好奇地看着颜宓,眨眨眼,心里头有很多猜测。偏偏颜宓笑而不语,一脸神秘兮兮的模样。
宋安然抓着颜宓的衣领,说道:“那我要趁机扩大西北的商路。还有我希望你能安排家里人到西北沿线做官,趁机捞点军功。如此一来,既能保证我们的商路,又能在西北地界上扎进去一颗钉子,为将来做准备。”
颜宓深思了一会,问道:“你认为谁去西北做官合适?”
宋安然斟酌着说道:“我觉着二弟或者三弟都合适。就是不知道他们愿不愿意离开京城。”
颜宓挑眉一笑,“出去历练几年,有什么不愿意的。就算真不愿意,我打也要将人打过去。”
宋安然嘴角抽抽,“这种事情,最好还是心甘情愿。靠暴力除了不甘心还是不甘心。带着不甘心去上任,不仅差事做不好,说不定还会拖后腿。”
颜宓闻言,点点头,“那行,那就听你的。此事我会和父亲,还有二叔三叔商量着办。”
见颜宓神情轻松,宋安然还是忍不住问道:“吴国公府的事情,真的不需要担心吗?万一容玉还没动手,陛下就开始对吴国公府下刀子,那该如何是好?”
颜宓郑重其事地对宋安然说道:“我们晋国公府不是摆设,武将也不是摆设。文官想削弱我们勋贵武将的势力,也要问问我们手中的刀愿不愿意。”
“看你这么自信,那我就放心了。”
宋安然笑了起来。
宋安然靠在颜宓的怀里,感慨了一句,“果然当皇帝的就没一个好东西。一旦坐上了龙椅,好好的人也会变成鬼。”
颜宓哈哈一笑,“要是有一天,我坐上了那个位置,我是不是也会从人变成鬼?”
宋安然冲颜宓翻了个白眼,这个男人天生反骨,根容玉一样都想着造反。
宋安然也没打击颜宓,只是平静地说道:“等你真的坐上那个位置后再说吧。现在说这些,都是废话。”
天下太平,想要造反,做梦去吧。宋安然撇撇嘴。
颜宓不在意宋安然的说辞。他有野心,不仅有野心,还很狂妄。他心里头有各种念头,看似疯狂,未必就没机会实现。
颜宓低头看着宋安然,最重要的是宋安然从来不反对他做这些危险的事情,更不介意他有各种危险的想法。娶到宋安然,真是他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。
颜宓低头,狠狠吻住宋安然的嘴唇。他有一颗疯狂的心,还有许多疯狂的想法,他要用疯狂的方式表达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