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和关氏真的不熟,不想和关氏一样装熟人说话。而且时间和场合都不对,已经有人看了过来,频频猜测两人之间的关系。
宋安然找了个借口,赶紧离开。
关氏神情落寞,像是受伤了。
宋安然心头想着,这位承郡王妃还真是奇怪得紧。
时间一点点的流逝,偏殿大门再次从外面打开。元康帝身边的刘小七刘公公来了。
刘小七身边还跟着宁皇后的心腹裴公公。
裴公公客气地对刘小七说道:“刘公公请。”
刘小七矜持的嗯了一声,率先走进偏殿,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,连个正眼都欠奉。更没有朝宋安然这边看一眼。
刘小七对身边的裴公公说道:“裴公公请吧。”
裴公公轻咳一声,对在场的命妇们说道:“今日宫宴到此结束。宫宴上发生的事情,还请诸位夫人小姐守口如瓶。要是让陛下和娘娘知道外面有关于此事的议论,到时候陛下和娘娘追究起来,在场的诸位都要吃不了兜着走。明白了吗?”
“明白!”
“既然明白,那就出宫吧。”
裴公公甩了甩拂尘,又亲切地问刘小七,“刘公公可有训诫?”
刘小七似笑非笑地看着裴公公,“裴公公做得很好,咱家会如实禀报陛下。告辞!”
裴公公眼神顿时一暗,赶紧追了上去。
命妇们管不了两位公公的勾心斗角。能出宫了,这才是目前最要紧的事情。
宋安然跟随大部队,一起出宫。
走出偏殿,宋安然回头看了眼,正好看到欧明茜从大殿内走出来,眼角还挂着泪水,嘴角却仿佛带着一丝丝恶毒的笑意。
宋安然暗自冷笑一声,欧明茜这女人果然是变态了。
好好的宫宴,闹成这个样子,大家心情都很糟糕。出了宫门,也没心思寒暄,各自坐上马车回家了。
宋安然坐在马车上闭目养神,喜秋也是心有余悸。
当马车走到半路上,宋安然猛地睁开眼睛,对白一说道:“将我换下来的衣服给霍大夫送去。让霍大夫仔细检查检查,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。”
一听宋安然的吩咐,喜秋同白一顿时都紧张起来了。
喜秋急切地问道:“姑娘没事吧?”
宋安然笑着摇头,“当然没事。我心里头有些怀疑,需要霍大夫帮我验证。”
霍大夫医毒双绝,如果她换下来的衣服真的有问题,趁着时间不长,霍大夫肯定能够查出来。
喜秋问道:“姑娘是在怀疑明妃吗?”
宋安然含笑不语。
白一没有那么多的疑问,她接了命令,拿着装着衣服的包袱,出了马车直接前往霍大夫家。
宋安然一路平安回到国公府。
宋安然回来的时候,颜宓和国公爷还没回来。
宋安然先回遥光阁换了身衣服,然后前往上房见颜老太太。
颜老太太还不知道宫宴出了事情,见到宋安然,有些奇怪地问道:“怎么回来的这么早。老身还以为你要到天黑才会回来。”
“老太太,宫里出事了。”宋安然也没废话,直接说道。
颜老太太顿时收起了笑容,挥挥手,让所有下人都退下。然后一脸严肃地看着宋安然,问道:“你和老身说说,到底出了什么事。”
“陆丽妃怀了身孕,结果宫宴才没开始多久,陆丽妃身上就见了红……”宋安然语气平静地将发生过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颜老太太。
颜老太太听完,眉头紧皱,显然是心有不安。
“出事的时候,皇后娘娘是什么反应?”
“又意外又愤怒,不过又像是在意料之中。”宋安然如实回答。
颜老太太暗自点头,“那陛下赶过来,又是什么态度?”
“陛下很担心陆丽妃的状况,似乎很生气。就算是对宁皇后,也不客气。”
颜老太太闻言,就是一声叹息。
颜老太太感叹了一句,“陛下登基还不到一年时间,宫里面就闹成这样子。等将来皇子们野心大了,真不知道宫里面又会变成什么样子。”
宋安然抿唇不语。宫里面再怎么闹,最终目的都是为了那个位置。端看大家的手段如何,还得看元康能不能稳住。
颜老太太对宋安然说道:“此事就不要说出去了。最近几日你也别出门,明白吗?”
“孙媳妇明白。”
宋安然辞了颜老太太,回到遥光阁,也没心思打理家事。宋安然心里头担心颜宓。
等到天黑的时候,颜宓总算回来了。
端午炎热,颜宓身上却一身寒意。
宋安然挥手,屏退伺候的下人,将颜宓迎进书房。
宋安然担心地问道:“又出了什么事吗?”
颜宓一脸严肃地说道:“陆丽妃流产,李嫔暴毙。宁皇后被陛下斥责。承郡王和平郡王替皇后娘娘求情,结果又被陛下杖责。”
“杖责?”
宋安然很吃惊。做儿子的替母亲求情,竟然还会被杖责,元康帝是脑子不清楚了吧。
颜宓又说道:“只是刚刚动手,板子还没来得急打下,陛下又反悔了。”
这就是没打着。
颜宓继续说道:“陆丽妃的事情,确定是有人下毒。陛下很生气。宫宴是皇后娘娘主持,经办的人也是皇后娘娘的人,所以皇后娘娘难辞其咎。陛下一时情急,迁怒到了皇后娘娘身上。”
宋安然皱着眉头,问道:“陛下是爱上了陆丽妃吗?”
元康帝突然跟个神经病一样,为了一个小妾斥责正妻,怎么看都有问题。要是元康帝是个糊涂人,倒也能解释。偏偏元康帝瞧着不像是那么糊涂的人。
糊涂人也不能干掉前废太子,荣登大宝。
颜宓嗤笑一声,“当然不可能。元康帝斥责皇后,还是为了朝堂的事情。元康帝这是在借机敲打皇后,连带着皇后娘家,以及两个嫡子。”
这打击范围有点广。
宋安然好奇地问道:“难不成皇后娘家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?”
颜宓沉默了片刻,才又继续说道:“宁皇后是个端庄大方的人,处事还算明白,不会那么糊涂。至于宁家,基本上也是明白事理的人,并没有仗着身份在京城乱来。
只是他们稳重,架不住身边的人野心勃勃,胡乱行事。这还只是刚开始,事情还压得住。过个三五年你再看,只怕宫里面要乱成一团。”
宋安然突然问道:“陆丽妃的事情,难不成真的是皇后做的?”
颜宓摇头,“应该不是。皇后没那么蠢,在自己举办的宫宴上下毒。”
宋安然笑了起来,“连我们这些人都能看明白事情的真相,我不信陛下看不明白。可是陛下依旧当着众人的面斥责皇后,斥责两个嫡子,显然陛下开始在忌惮嫡出的两个儿子。估计是有人在陛下耳边进了谗言。大郎,最近朝中有没有人提起立储?”
“立储的事情,朝中三天两头就有人上本,并没有奇怪的地方。”
宋安然微蹙眉头,“那最近有没有身份比较高的人提出立储?”
颜宓被宋安然这么一提醒,也皱着眉头深思起来。
颜宓如今在翰林院当差,但是真正的差事是帮着阁老们筛查奏折。有时候元康帝兴致来了,他还要到元康帝身边,帮着念奏折。
颜宓不敢说每一本奏折都看过,毕竟做这件差事的人不止他一个。但是大部分要紧的的奏折,颜宓都扫过一遍。以颜宓过目不忘的本事,只要扫过一遍的内容,绝对不会忘记。
颜宓想了想,说道:“真要说身份比较高的人,那就是十天前上本请陛下立储的一帆先生。”
宋安然大皱眉头,怎么哪里都有沈一帆这根搅屎棍。
之前永和帝还活着的时候,一帆先生暗地里支持前废太子,结果投资失败,没能捞到政治好处。
如今一帆先生是打算重出江湖,再次搞储君投资的戏码吗?
宋安然笑了笑,对颜宓说道:“如果我们的猜测没有错的话,承郡王麻烦了,平郡王也捞不到好处。倒是二,三,四皇子能够从中得利。”
颜宓点头,心头还有些烦。元康帝才登基几个月,下面的人就开始蠢蠢欲动,各显神通。要是再过几年,那场面真的没办法看了。
宋安然突然嘲讽一笑,“承郡王和平郡王乃至宁皇后都不是蠢人,他们事先竟然没有一点警觉和防备,这实在是不合常理。难不成皇后娘娘打算借机演苦情戏,博取陛下的同情?只是这个风险有点高吧。”
颜宓揽着宋安然的肩,笑道:“管他那么多作什么。”
宋安然也不想管那么多,奈何她同承郡王有合作,她不想让自己的投资打水漂,自然要将事情分析清楚,找出真相。
宋安然凑在颜宓的耳边,将她对欧明茜的怀疑告诉了颜宓。
颜宓闻言,眼中溢出杀意,那是冲着宫里面的欧明茜去的。
颜宓冷笑一声,说道:“欧家不会教闺女,说不得我要替欧家出面教教欧明茜。”
“你可不准乱来。”宋安然吓了一跳,颜宓胆大包天,什么事情都敢做。宋安然还真怕他一冲动就跑到宫里面将欧明茜给咔嚓了。
颜宓握住宋安然的手,“放心,我不会乱来。”
他只会有计划的来。
宋安然狐疑地盯着颜宓,颜宓笑了起来,郑重承诺,“卧说到做到,绝对不会乱来。”
宋安然很严肃地说道:“你答应过我,不准乱来的。要是让我知道你乱来,我饶不了你。”
“我要是乱来,娘子打算怎么收拾我?”颜宓调笑道。
宋安然啐了他一口,别想占她便宜。她才不会配合颜宓在书房里就那个这个的。
……
过了两日,宋安然听到一个消息,关于欧明茜的消息。
自宫宴后,欧明茜就病了。不是装病,而是真的病了,病到下不了床,而且高烧不退,情况十分凶险。
宋安然猛地听闻这个消息,还愣了一下,欧明茜真的病了?
白一连连点头,“姑娘,此事千真万确。是小二亲口告诉奴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