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时候白一偷偷提醒宋安然可以入席了。
于是宋安然笑着对宾客们说道:“酒席已经准备好了,诸位客人请外面入席。”
酒席摆在花园,整体给人一种干净,整洁,有序的感觉。
酒菜很丰盛,味道也极好。茶水供应及时,伺候的丫鬟个个都训练有素,都能在第一时间满足宾客们的各种需要。
整体说来,大家对宋家这场宴席很满意。看得出来是花费了很大的心思。
单是大家使用的碗筷就独具匠心,考虑到了各种细节和需求。
宋安然也坐在席面上,陪着客人。只是她完全没心思吃酒菜,双眼双耳随时注意着酒席上的动静。但凡哪里有异样,她总能第一时间发现。
不光宋安然如此,宋安乐和宋安芸同样如此。两个人都是高度紧张,嘴里吃着酒菜,可是却食不知味。
宋安乐和宋安芸第一次体会到这种辛苦。第一次知道,自家办宴席,自己竟然如此紧张。不仅没心思吃喝,就连心情也是起起伏伏,生怕会出漏子,丢了宋家人的脸面。
好在宴席过程平平安安,没有出现任何意外。客人们对酒菜都很满意,私下里都说宋家请的厨子手艺很好。还有很多人夸宋家的点心很好吃,比外面点心铺子里买来的都要好吃。
比如颜飞飞开的那个‘稻香村’,以前大家都觉着新鲜,虽然有些甜得发腻,但是整体味道还是不错的。
今天大家吃了宋家的点心,这才知道颜飞飞的‘稻香村’和宋家的点心比起来,真是狗屁不如。
单是那个什么蛋糕,宋家做的就甩出‘稻香村’十条街。甜味适中,吃了不发腻,让人有还想再吃的。而且味道不单一,有各种选择。什么杏仁味,葡萄味,桂花味,竟然还有花茶味。
不得不说,宋家办的这场宴席,真的是用了心思的。
用过了酒席,宋安然又出面招呼大家前往戏楼听戏。负责在戏楼伺候的下人早就做好了准备,客人们一到,就开始奉上茶水,戏曲名目。
不乐意听戏的,水榭那边也准备了游玩的项目。有诗会,有茶会,可以斗琴斗诗词,可以下棋,还可以划水游湖。
太太们知道了,都暗自点头,心道宋家准备得很充分。该想到的细节都想到了。如果这场宴席真的是宋安然一手操办,那不得不说宋安然真的很能干,牛逼大了。
年纪那么小,就能操办几百人的宴席。再等几年,操办上千人,甚至是几千人的宴席肯定不在话下。
直到这个时候,宋安然才得以喘口气。她没在戏楼陪着宾客们听戏,也没在水榭陪着姑娘们游玩。
宋安然回到了千墨院,她需要一个安静的空间,需要休整片刻。然后才能精神百倍的继续战斗。
千墨院书房内,多了一盆一人高的绿植,外加一副前朝名家画作。
宋安然一看到书房内多出两样东西,那脸色瞬间就阴沉下来。
白一赶紧1请罪,“奴婢没有留意到书房,不知道有人潜进来。请姑娘赎罪。”
宋安然摆手,说道:“不怪你。宋家对于颜宓来说,根本就是不设防。他仗着武功高强,想来就来想走就走,真是没将本姑娘放在眼里。等本姑娘忙完这段时间,也该回报他一二,让他知道点好歹。”
“姑娘打算怎么做?”
宋安然冷笑一声,“告诉朱敬,从今日起,开始打压颜家的生意,先从外地开始。还有每月三十万斤的粮食也停止供货。”
“奴婢遵命。”
宋安然摆摆手,示意白一先去忙。
宋安然打量着一人高的绿植,表情冷漠。
其实宋安然心里头有些奇怪,为什么颜宓喜欢送她绿植。她从来没有表示过喜欢绿植。
宋安然想不明白,冷哼一声,拿起剪刀,恶趣味地剪下几片叶子。绿植顿时就显露出残缺美。
接着宋安然又展开颜宓送来的画作,仔细观察评估,的确是前朝名家真品,价值千金。宋安然笑了笑,颜宓出手倒是大方,可惜她不打算领情。
颜宓以为靠送礼物就能打动她,那绝对是妄想。
宋安然将画作收起来,这才发现书桌上还多一封信。
打开信封,展开信纸,上面只有四个字:
我已入魔!
斗大的字,极为刺眼。
宋安然感觉手指发烫,就好像有个人正握着她的双手,盯着她的双眼,疯狂到极致地对她说道:我已入魔。
宋安然赶紧丢掉信纸。颜宓这个疯子。
宋安然抬头四望,她在想颜宓会不会就躲在某个地方正看着她,观察她。
宋安然只觉毛骨悚然。
她捡起飘落在地上的信纸,冷笑一声,然后提笔在信纸下方写下四个字:有病得治!
接着用镇纸压着信纸。宋安然相信,等她离开后,颜宓就会悄无声息的进入书房取走信纸。到时候,她倒是要看看颜宓还能写些什么。
书房门被敲响,喜春走进来说道:“姑娘,忠勇伯上门送礼,提出要求,一定要见姑娘一面。”
宋安然一脸糊涂,“忠勇伯?哪个忠勇伯,我怎么不认识这么一号人。京城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忠勇伯。”
喜春摇头,“奴婢也不知道。传话的小厮也说不清楚对方的来历。不过名帖上面的的确确写的是忠勇伯。”
“老爷呢?忠勇伯上门,老爷怎么不去招呼。”
喜春依旧摇头,她知道有个忠勇伯上门送礼,要求见宋安然。至于其他的全部都不清楚。
宋安然叹气,上门就是客。如此一来,她是别想休息了。
宋安然换了身衣服,又换了首饰,然后急匆匆前往外院花厅见忠勇伯。
走进花厅,宋安然先是看到一个背影,一个熟悉的背影。
宋安然小心翼翼地喊了声,“你就是忠勇伯吗?宋氏女见过忠勇伯,有招呼不周的地方还请忠勇伯见谅。”
听到宋安然的声音,那个背影缓缓转过身。
“啊!”宋安然发出一声惊呼,“秦裴!你何时变成了忠勇伯?”
是的,来人正是秦裴。
秦裴见到宋安然一脸吃惊的模样,似乎很满意。他对宋安然说道:“因为救驾有功,陛下特意奖赏我。今日早上下旨赐封我为忠勇伯。”
宋安然瞪大了眼睛,八卦之魂熊熊燃烧。
救驾有功的人不止秦裴一人,为何永和帝独独给秦裴赐封了爵位。联想到秦裴的身世,莫非秦裴的生父竟然是永和帝。
宋安然不敢再深想下去,这个秘密有些吓人啊。静心师太也够牛逼的,偷情竟然偷到了永和帝头上。
如此一来,也就解释了镇国公对待秦裴的态度为何那样的奇怪。为何两父子不像父子,反倒有点像是仇人。
假设镇国公从一开始就知道静心师太偷情,而且还知道静心师太偷情的对象是永和帝,那么就算他心里头恨不得杀了静心师太,洗清头上的绿帽子。
可是他怕杀了静心师太,会引来永和帝的报复。所以为了家族着想,镇国公只能选择忍气吞声,只让静心师太让出镇国公夫人的位置,出家为尼。
至于秦裴,既然是皇子,自然不能苛待。可是镇国公也不可能将国公府的爵位让给秦裴,更不可能像对待亲生子那样对待秦裴。
这也就造成了秦裴和镇国公之间似父子又似仇人的状态。而且秦裴这么大了还没定亲,镇国公却一点都不会为秦裴的婚事操心。估计也是因为秦裴的身世,让镇国公难以做出决定。
宋安然一脸笑意,“恭喜秦公子,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三等伯。再立几个战功,有生之年说不定能被赐封为国公。”
秦裴望着宋安然,“你真觉得这是一件喜事?”
“被赐封爵位,这是多少武将为之奋斗一生的目标。秦公子年纪轻轻就被赐封伯爵,莫非你还不满足。”宋安然挑眉一笑。
秦裴说道:“我从来没有想到,陛下会赐封我伯爵。”
宋安然笑道,“那说明陛下很看重你。你救驾有功,爵位是你应得的。什么时候请客,我会送上一份礼物。”
秦裴摇头,“树大招风,我如此年轻,又未上过战场就被赐封爵位,已经引来很多人的嫉妒。若是再大办宴席,肯定会有更多人看我不顺眼。”
宋安然抿唇一笑,说道:“比如锦衣卫指挥使江忠,替陛下做了那么多事情,立下那么多的功劳,可是他这辈子注定和爵位无缘。他肯定对你羡慕嫉妒恨。以后你出门要小心了,小心被锦衣卫盯上。”
“锦衣卫吓唬吓唬老百姓还有点用,吓唬我肯定是没用的。”秦裴掷地有声的说道。
宋安然笑道:“我都忘了,你武功高强,等闲人根本入不了你的眼。无论如何,你被赐封伯爵,我都要道一声恭喜。伯爵府也一并赏赐下来了吗?改明儿我派人给你送礼。”
秦裴点头,“伯爵府也在贵里巷,离着宋家两条街。很近。你可以随时登门拜访。”
宋安然摇头,“你的府邸连个女主人都没有,我可不敢登门拜访。”
秦裴双目深深地看着宋安然,眼中含义深沉复杂。他对宋安然说道:“颜飞飞状告宋大人,你和颜宓翻脸。我以为我又有了机会。”
宋安然低头一笑,“秦公子,我们之间的事情,三言两语说不清楚。不过我可以确定一点,目前你依旧没有机会。”
“莫非你心里面还惦记着颜宓?”
宋安然摇头否认,“这和颜宓没关系。而是我暂时不会考虑婚事。”
秦裴呵呵冷笑两声,“宋安然,你每次都用相同的理由做借口,你觉着有意义吗?”
宋安然反问道:“既然没有意义,既然明知我的回答,秦公子又为什么每次见面都要提相同的问题。”
秦裴摇头苦笑,定了定神,说道:“宋安然,你就是我心头的魔障。因为你,这大半年来,我的功夫毫无寸进。我想,要么一刀斩断这份孽缘,要么得偿所愿,方能让我有所顿悟。
挥刀斩断孽缘,我曾尝试过无数次,可是事实证明那是在做无用功。所以如今我只有一条路可走,那就是娶你为妻,得偿所愿。唯有如此,我的武功才能再次精进。”
宋安然嘲讽一笑,“秦公子,你的理由还真是强大到让我不能反驳。不过无论你有多少理由,我的回答依旧不变。你若是单纯上门做客,我欢迎。若是上门找我的不痛快,那我现在就只能请你离开宋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