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子期全程围观了这出戏码,顿时有种不忍直视的感觉。
太子殿下身边围着的都是这么一群缺心眼的人,太子殿下以前昏招频出,也就不让人奇怪。
奇怪的是,太子殿下从何时醒悟过来,知道不能再依靠自己的老师,不能被一群没有政治智慧的人牵着鼻子走。
宋子期在太子殿下身边搜寻了一下,发现太子殿下身边的两位侍读学士很有可疑。自从两位侍读学士来到太子殿下身边之后,太子殿下做出的许多决定,都变得‘英明果断’。
宋子期谁都没有惊动,他偷偷让人调查两位侍读学士。结果发现,这两位侍读学士都和沈家有关系,其中一位还是沈玉江的师兄,同样拜师在平江先生的门下。
宋子期冷哼一声,一帆先生不声不响的就在太子殿下身边安插了自己的心腹人员,全方位的掌控太子殿下生活起居,日常朝政
。
宋子期得承认,一帆先生的手段很高明。
所谓润物细无声,就是指这种情况。
反观其他大臣,也曾试图派人到太子殿下身边,掌控太子殿下,但是全都以失败告终。
为什么会失败,因为他们不知道投其所好。他们没有仔细研究太子的喜好,直接就派人到太子身边,效果自然会大打折扣。
一帆先生经常出入皇宫,还曾替太子殿下讲学。对太子殿下的喜好,自然比别人更了解。他知道该用什么方式说话,才会让太子殿下感兴趣,并且让太子殿下接受他的意见。
所以等他派人到太子殿下身边的时候,也就能准确无误的做到投其所好,
宋子期偷偷在想,他要不要偷偷投资一下太子殿下。
转眼,宋子期又将这个念头抛出了脑后。既然已经决定不站队,坚定支持皇帝,谁做皇帝支持谁,那么他就没必要多此一举的去投资太子殿下。
而且太子殿下未必就能继承皇位。
看永和帝的身体情况,再活个十来年不成问题。
十年的时间,不足以沧海桑田,却可以物是人非。十年后的事情,谁都说不准。就连明天会发生什么事情,也没人知道。
宋子期抛开不靠谱的念头,专心致志的查山西大案,以及南州那边的动静。
七月初十这一天,永和帝启程前往行宫避暑。
韩王带着王妃儿女们随行,文臣武将也都纷纷跟随。
永和帝这一走,朝堂上顿时空了一半。
宋子期负责查案,没办法跟着去行宫避暑,只能任劳任怨的继续留守在京城。
永和帝走了后,太子殿下有心和宋子期修复关系,和宋子期多亲近亲近。于是连着几次下诏,让宋子期到宫中见面。明着是询问案件的进展,实则是想拉拢宋子期。
宋子期每次见太子殿下,都恭恭敬敬的。但是掏心掏肺的话,是一句也没有。来往之间,完全是公事公办的态度。既不偏向韩王,也不偏向太子殿下。
太子殿下碰了几次壁,顿觉无趣得很。于是干脆放弃拉拢宋子期。
太子殿下老老实实的,每天都派人去行宫禀报朝政。
永和帝先是让人传话,说没必要如此,他知道太子殿下是个负责任的人,肯定不会乱来。
但是太子殿下没有上当,实在是吃的亏多了,也就多长了几个心眼。永和帝的话,多半情况下都要反着来听。
太子殿下继续每天派人禀报朝政。
终于有一天,永和帝发了明旨,对太子殿下赞许有加。说太子殿下勤勉政事,处事周到,为人谦逊,又有孝心。
太子殿下接到这份旨意的时候,激动得不能自已
。
自从皇后大周氏过世,这么多年,太子殿下头一次听到永和帝这样夸他。太子殿下差点激动的落下眼泪。
他这会特别庆幸,没有听两位老师的话,趁着永和帝不在的时候乱来。
这会他也特别感激那两个年轻的侍读学士。他们年龄不大,揣摩人心的本事却是一等一的。
这两位侍读学士,一位名叫薛瑞,和沈玉江同拜在平江先生门下,算是沈玉江的师兄。一位名叫陆池,曾受过沈家的恩惠。
有了好的开头,之后太子殿下干劲十足,恨不得三天两头都能得到永和帝的夸赞。
韩王一系的人马,肯定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太子殿下被永和帝重视。
他们绞尽脑汁,要对付太子殿下。突破口就是太子妃。
如果说太子殿下是有些清高的文人做派,身上污点很少。那么太子妃这个人,就是野心勃勃,利益熏心的的阴谋家。
要抓太子妃的把柄,可比抓太子殿下的把柄容易多了。
于是一项针对太子殿下,以太子妃为突破口的阴谋,开始发酵。只等时机一到,就会爆发出来,让所有人措手不及。
宋安然很忙,她想尽快的找到生铁走私的突破口。可惜她不是老天爷的亲生女,所以这件事情注定不会顺利。
宋安然正忙得焦头烂额,喜秋急匆匆地跑进书房,“姑娘,张治来了。张治有要紧的事情禀报姑娘。”
“你让他进来。”
宋安然想着,是不是张治那边的调查有了突破性的进展。
结果事情根本不是宋安然想的那样。
张治告诉宋安然,“姑娘,我们的运粮船被人劫持了。”
宋安然有些懵!每条运粮船上都有精通海战的护卫护航,怎么还会被劫持。
而且运粮船走的是近海,海盗一般都不会在近海打劫。更何况那船上除了粮食就只有人,哪个海盗会吃饱了没事干,去打劫运粮船。
宋安然问道:“到底怎么回事?”
张治定了定神,说道:“事情是这样的。上个月小的组织了十条船运粮。按照路程来算,这批粮食应该在十天前到达港口。到了时间,船没踪影。
小的以为是海上有风浪给耽误了,也没在意。又过了几天,还是没见到一艘船靠岸,也没人给小的送来任何消息,小的这才觉着有些不对劲。
派人调查,这才得知十艘运粮船一路向北,根本就没靠岸。如今已经不知去向。
姑娘,此事都是我的错,是我识人不清。这次领航的是我身边的老人赵海。赵海身家清白,做事妥帖,为人也老实本分,可是万万没想到,他竟然会被人收买,带着十船粮食不知去向。”
宋安然沉吟片刻,问道:“你确定此事是赵海所为?”
“我可以确定这件事情和赵海脱不了关系
。因为昨天有人亲眼在京城见到了赵海。”
宋安然问道:“确定是赵海,没有看错?”
张治摇头,“小的反复问了十几次,的确是赵海,肯定没有看错。”
宋安然冷冷一笑,“赵海到你身边干了多少年?”
“回禀姑娘,赵海在小的身边干了整整四年。小的看他老实本分,做事沉稳可靠,才让他负责押运粮食。结果他一去不回,带着十艘船的粮食不知去向。小的有眼无珠,竟然没看出这小子会是白眼狼。”
宋安然挑眉一笑,“未必就是白眼狼,说不定他本来就是别人安插在你身边的探子。”
张治问道:“姑娘,现在我们该怎么办?”
宋安然沉吟片刻,对张治说道:“粮食丢了,船也不见了,如今只有赵海这条线索。那就发动所有的资源,即便将京城翻个底朝天,也要讲赵海找出来。几十万两的货物,几百口人,十艘船,这件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。”
“小的遵命!小的这就去安排。”
“等一等。”宋安然叫住急切的张治,郑重叮嘱道:“注意安全。现在京城不太平,谁也不知道赵海背后究竟是什么人。找到了人之后,先不要轻举妄动。你先派人禀报我,我想亲自和赵海谈一谈。”
“姑娘是想知道赵海背后的人?”
宋安然冷哼一声,“四海商行名不见经传的时候,赵海就到你身边做事。可见很早以前,就已经有人盯上了我们。如果不能知道对手的身份和来历,我会寝食难安。”
“小的明白了。”
张治离去,宋安然坐在书房内沉默良久。
喜秋伺候在宋安然身边,不敢打断宋安然的思路。
宋安然提着笔在纸面上写写画画。能够一次性打劫十艘运粮船,并且能够在粮食发霉之前处理掉这么多粮食,对方来头自然不小。
宋安然心目中有几个嫌疑人员。只是有一个关键问题,宋安然一直想不同。
就是为什么赵海会领着船队一路向北,然后他自己又偷偷回到京城。
赵海回到京城,有可能是给他真正的主子汇报情况。可是船队向北,又怎么解释。
出了京城,一路往北,并没有繁华的城市,也没有什么大势力大家族。在北边唯一有势力的就是驻守边关的军队。
莫非是军方的人盯上了她的粮食生意,然后派人打劫?
宋安然脑子有些乱。有用的信息太少,她真的无法做出准确的判断。
如今只有等待张治那边的消息。希望张治能够尽快查到赵海的下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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开启卷末杀,得死不少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