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安然的脸色蓦地涨红,咳嗽起来,掩饰内心的紧张和心虚。
宋子期哈哈大笑起来,“我只是试探你一下,没想到你竟然会是这个反应。看来颜宓果然有娶你的心思。这样一来,我更应该好好考察他。”
宋安然连连摆手,表示误会。事情绝不是宋子期想的那样。她和颜宓之间绝对清清白白。
好吧,其实也没那么清白,但是绝对没有发展到男婚女嫁的地步。
宋安然笑道:“安然,你这叫做欲盖弥彰,又叫做此地无银三百两。”
“父亲要相信女儿,女儿和颜宓之间真的没关系。”
宋子期似笑非笑地看着宋安然,“你的意思是,颜宓不想娶你,而是想娶别的人?”
这让她怎么回答。
宋安然望着宋子期,很显然宋子期早已经洞悉了一切。
宋安然突然觉着,所有的解释和掩盖都是毫无意义的。于是她放弃了反抗,点头说道:“父亲说的没错,颜宓是有说过想娶女儿。不过我没想嫁他。”
宋子期笑了笑,然后面无表情地说道:“京城才俊那么多,我就没看到你想要嫁给谁。”
宋安然尴尬一笑。然后说道:“天色已晚,父亲,女儿就先告辞。”
“你这是心虚了吗?每次谈起你的婚事,你就选择逃避。安然,你打算逃避到什么时候?”
宋安然摇头,否定道:“女儿不是逃避,女儿只是还没做好准备。”
宋子期轻哼一声,不轻不重地说道:“所有的事情,在做之前都不可能做好万全的准备。只有等做了后,才知道哪里有疏漏,哪里需要改进。
安然,既然颜宓想要娶你,你大可以考虑考虑。颜宓这个人除了性子有些怪异外,其他的都很好。家世,才学,品性,和你极为般配。”
宋安然闻言,顿感愕然。宋子期这是在替颜宓助攻吗?
难道颜宓偷偷地给宋子期喂了汤,否则无法解释,宋子期怎么会突然替颜宓说好话。
宋安然试着问道:“父亲之前和颜宓接触过吗?”
宋子期随意地说道:“在衙门里见过两面。性子虽然冷了些,不过的确是个聪明的小子。这小子如果去考科举,绝对是状元之才。就算不考科举,以他的聪明才智,做什么都能做出一番成就。”
宋安然嘴角抽抽,她问道:“父亲觉着女儿该嫁给颜宓?”
宋子期盯着宋安然,“这得问你自己。安然,你到底想要嫁给谁,是颜宓,还是秦裴?据我所知,好像秦裴也想娶你吧。”
连秦裴想娶她的事情也知道了。宋安然怀疑,还有什么事情是宋子期不知道的吗?这消息也太灵通了一点。
宋安然有些茫然。她反问宋子期,“父亲觉着女儿该嫁给谁?”
“嫁给你想嫁的人。”宋子期认真地说道。
宋安然摇头,“可是女儿拿不定主意,所以女儿想要听听父亲的意见。”
“那就嫁给颜宓吧。颜宓身为晋国公府嫡长子,方方面面都很优秀,你嫁给他很好。”
宋安然又问道:“那秦裴呢?女儿嫁给他不好吗?”
宋子期微微摇头,“秦裴性格太倔,与他父亲镇国公之间势成水火,十多年来都没有丝毫缓和。
而且他那种性格的人,表面看起来很稳重,实则做起事情来很有局限性,往往顾东不顾西。
他太注重个人的感受,而忽略了身边的人,忽略了家族,忽略了亲人。你若是嫁给他,势必要承受许多压力,还必须夹在他和镇国公之间。
还有镇国公府的爵位归属,也是一个大问题。安然,我不想让你嫁给一个需要你处处照顾的男人。
颜宓则不同,他聪明,有想法,有主张,考虑事情全面。虽说性格有些高傲,但是你嫁给他之后,不需要承受那么大的压力。”
宋子期还真的被颜宓给收买了。
颜宓这个奸猾似鬼的男人,在她没有丝毫防备的时候,就偷偷地侵入她的生活,打动她的家人。
反观秦裴,说想要娶她,可是到目前为止,似乎都没有任何实质的举动。所谓的娶,依旧还停留在口头上。
这样一对比,高下立判。颜宓的行动力,真的甩出秦裴十条街。
宋安然揉揉眉心。她有种强烈的感觉,再这么下去,她肯定逃不开颜宓亲手编制的情网。总有一天,她会落入颜宓的手掌心。
宋安然心头有点不甘心,以往都是别人逃不掉她的手掌心。如今掉了个头,换做她成了猎物,瞬间各种不习惯,各种想要折磨颜宓。
而且折磨颜宓的想法越来越疯狂,让宋安然欲罢不能。
想想看吧,在颜宓的脸上,出现各种失望的,遗憾的,伤心的,深受打击的表情,那一定很精彩吧。就像是一出精彩的戏。
不过宋安然还是反省了一下自己。她这样折磨颜宓,这种行为应该叫做不作不死吧。
啊啊啊!为什么自家老爹也支持她嫁给颜宓。她就不能嫁给甲乙丙丁吗?
宋子期对宋安然说道:“宋家的嫡女,自然要嫁入高门大族,做当家少奶奶。颜宓完全满足了这个条件。
至于秦裴,他一年到头都不回家,你嫁给他,别说做当家少奶奶,就连住的地方,说不定还得我们宋家来解决。
秦裴这种江湖侠客的作风,如何配得上你。”
宋安然哭笑不得,“父亲,女儿没说要嫁给秦裴。女儿只是顺嘴问了一句。”
“那就嫁给颜宓吧。最好今年就能定亲,明年就能成亲。”
宋安然一脸愕然,“父亲,女儿明年才十五。”
“十五不小了。很多人在十五这个年龄,都已经做娘了。”
宋安然瞬间被打击到了。
“父亲出尔反尔,太过分了。”宋安然愤怒地控诉。
宋子期板着脸,说道:“胡说八道。为父这么着急的催促你,全都是为了你好。像颜宓这样条件顶尖的未婚男子,京城上下不知有多少人家正惦记着他的婚事。估计没有一百也有八十。
颜宓想要娶你,而且是诚心实意的想要娶你。单是这一点,就让你将其他名门贵女全都甩在了后面。安然,这是你的优势。你要学会善用优势,将优势发挥到极限。
如果你放着优势不用,反而费心费力的去弄什么乱七八糟的把戏。你那不叫聪明,那叫犯蠢。我宋子期的女儿,聪明绝顶,岂能做蠢事。”
宋安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,感觉压力山大。
宋安然迫切的想要摆脱这个话题。
于是她说道:“父亲,如今要紧的是查案,还有房子。父亲总不能让女儿在侯府出嫁吧。”
宋子期微蹙眉头,有钱也买不到合适的房子,这种事情也只有在京城才会发生。
“房子的事情,为父会让下面的人抓紧时间去办。但是和颜宓的婚事,你也得尽早给我一个答复。我可不想错过颜宓这样好的女婿。”
好什么好啊!颜宓奸诈似鬼,又自以为是,嚣张跋扈。就没看出他好在什么地方。
宋安然暗暗吐槽,面上还是老老实实的应下。
不等宋子期继续唠叨,宋安然赶忙告辞离去。
回到荔香院,躺在床上,宋安然望天深思。貌似,似乎,她是应该考虑一下嫁给颜宓的可能性。
宋安然在心里面问自己,真的要嫁给颜宓吗?想嫁给颜宓吗?她和颜宓在一起,真的能够幸福吗?
宋安然上辈子没结婚,这辈子还没做好准备,就要面对婚姻抉择。一时间还真是矛盾重重,一颗心不知该如何安放。
宋安然扪心自问,她对颜宓是有好感的,也有那么一点点的心动,那么一点点的喜欢。毕竟那第一眼的惊艳,曾让她的心漏了一拍,让她的血液往头上涌动,让她又感受到久违的少女心。
是啊!在颜宓身上,她体会到许多许多年前就已经偷偷溜走的少女心。
少女心的单纯,少女心的纯真,少女心的可爱,那是一段美好的记忆,是一段可爱的岁月。青春年少,热血澎湃。她可以理所当然的胡闹,恶作剧,所有的错误都可以用叛逆期来解释。
想到曾经的青葱岁月,宋安然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。
可悲的是,现在的她正处于青春叛逆期,可是她的青春早在上辈子就离她而去。少女心,也仅仅只是少女心。
她永远都不可能用少女心去思考问题,解决问题,也不可能像真正的十四五岁少女那样任性胡闹。
宋安然翻来覆去的没有想明白。最后一声叹息,罢了,还是让时间来决定吧。时间到了,她自然会知道究竟该嫁给颜宓,还是嫁给甲乙丙丁。
……
第二天一早,老夫人古氏惦记着宋安乐的婚事,她都想好了,将宋安乐许配给蒋沐文做继室,简直太完美了。
古氏打算先问问蒋沐文的意思,毕竟蒋沐文这小子主意太大。事先不问问他,事后只怕那小子会大闹一场,将她精心策划的婚事给闹黄了。
古氏让人去请蒋沐文说话,结果丫鬟找遍了整个侯府,都没找到蒋沐文。
问了门房,问了在静思斋当差的丫鬟,古氏这才知道蒋沐文已经离开侯府足足半个月。
蒋沐文失踪了整整半个月,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提起这件事情。要是蒋沐文死在外面,侯府肯定也没人知道。
古氏知道这个情况之后,大怒。
将方氏叫到跟前,大骂一顿。骂方氏不是个东西,苛待继子。蒋沐文半个月没回侯府,方氏身为蒋沐文的继母,身为侯府的当家太太,竟然没有过问一句,完全不在意蒋沐文的死活。
只怕方氏巴不得蒋沐文死在外面。
而且这已经不是第一次,好几年前蒋沐文就开始长期不回侯府。而侯府上下,却没有一个人对古氏禀报此事。
而且侯府没有人知道蒋沐文不在侯府的这些日子里,究竟在哪里住,在哪里吃,他在外面又干了些什么。
想到蒋沐文在外面,可能遇到各种可怕的事情,古氏就止不住的后怕。她虽然不怎么喜欢蒋沐文,可是也没想过让蒋沐文死在外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