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管蒋蔓儿在侯府还要住几天,总之该做的事情侯府不能懈怠,更不能让任何人逮住把柄。
方氏应下。她当然会派人好好教导蒋蔓儿。蒋蔓儿不脱一层皮,她是不会放过蒋蔓儿的。
之前,古氏情绪大起大落,这会平静下来,才觉得浑身疲惫。
古氏让大家都散了,她也该躺下歇息半天。
宋家人都回到荔香院,丫头们都好奇喜秋得了多少赏赐。
喜秋笑眯眯地看着宋安然,分明是在征求宋安然的意见。
宋安然笑道:“既然大家都好奇,你就告诉她们,老夫人究竟赏了你多少钱?”
喜秋拿出古氏赏赐的荷包,掏出里面的银票,“一共二十两。”
丫头们一听,都开心地笑起来。纷纷要求喜秋请客吃酒席。
宋安然也笑道:“真是难得,老夫人第一次这么大方。”
喜春在旁边说道:“老夫人大方,那也是因为喜秋居功至伟,力挽狂澜。真要靠大太太去应酬两位嬷嬷,只怕将人都得罪了。”
宋安然说道:“也不能怪大太太。事情发生后,她大受打击。加上周家放弃和侯府结亲,她到如今还没缓过气来。考虑不周在所难免。”
当天,喜秋用赏银置办了了三桌酒席,宴请荔香院下人。
宋安然还赞助了五两银子,算是给喜秋的奖赏。
喜秋欣然接受,和喜春她们一起开开心心吃酒席。
之后几天,方氏果然派人严加管教蒋蔓儿。
有人经过芷兰院门口,都能听到蒋蔓儿的惨叫声。
白一仗着有武功,偷偷摸到芷兰院偷看。然后回到荔香院,给宋安然禀报。
白一告诉宋安然,教养嬷嬷让蒋蔓儿在头上顶着茶杯,保持半蹲行礼的姿势,要求蹲半个时辰不能动。
在此期间,如果茶杯掉落,就要从头开始,重新计时半个时辰。
宋安然听完,也暗暗咋舌。这分明就是不见血腥的酷刑。
别说头顶茶杯蹲半个时辰,就是单纯的蹲半个时辰,也没几个人受得住。
这些内院女人收拾人的办法,果然是花样百出,让人欲生欲死。
不过蒋蔓儿有今天,也是她咎由自取。如果她没那么蠢,没那么疯,做决定之前肯替侯府的脸面考虑一下,也不至于会有今天的下场。
十天时间,转眼就到。
午后,王府来了一顶小轿,接蒋蔓儿去王府。
嬷嬷们给蒋蔓儿打扮一新,穿着桃红色的衣服,看上去也是喜气洋洋。
古氏开恩,允许蒋蔓儿将自己的衣服鞋袜布匹,还有这些年攒下来的银两带走。另外还给蒋蔓儿准备了两套衣服,两匹布,两套头面首饰,并一百两嫁妆银子。
看着一百两嫁妆银子,蒋蔓儿欲哭无泪。如果她嫁给颜定,嫁妆银子至少是两千两。
两千两和一百两的差距,就是妻和妾的差距。也是蒋蔓儿终身无法跨越的一道坎。
看着摆在床上的,可怜兮兮的一点‘嫁妆’,蒋蔓儿欲哭无泪。她现在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去面对自己的选择,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后悔。毕竟她还年轻,她对王府,对安郡王还抱着一点点卑微的希望。
时辰已到,王府的人已经催促了三次。
蒋蔓儿一叹,对身边的下人说道:“你们去告诉太太,就说我要见陈姨娘。如果不让我见陈姨娘,最后耽误了王爷的事情,可别怪我。”
见丫鬟们愣着,蒋蔓儿怒吼一声,“快去。”
方氏得了消息,冷笑一声,“爱嫁不嫁。不嫁正好就绞了头发做姑子,我还能省几个钱。就这么告诉她,一个字都不准省略。”
丫鬟老实地执行方氏的命令,将方氏的话原封不动的转告蒋蔓儿。
蒋蔓儿听了后,表情都没变一下。
她突然站起来,将在场的人都惊了一跳。
蒋蔓儿嘲讽一笑,“怕什么?我又不会吃人。本姑娘今儿要进王府的门,做王爷的女人。大家都小心点,要是坏了我的事情,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。”
蒋蔓儿昂首挺胸,一脸无畏无惧的模样。事到如今,怕也好,后悔也罢,都已经是骑虎难下。不如就顺着这条道走下去。说不定她运气来了,柳暗花明,一条绝路也让她走出光明未来。
蒋蔓儿带着自己的细软银钱,坐上王府的小轿,晃晃悠悠地出了侯府大门。
从今以后,她和侯府再也没有半点关系。
她的死活,侯府不会关心。侯府的前程,她也不会在意。说不定还会落井下石,狠狠踩上两脚。
方氏得知蒋蔓儿上了王府的轿子,感慨了一句,“终于将那个瘟神给送走了!”
送走了蒋蔓儿,侯府也恢复了以前的生活气息。
姑娘们嘻嘻哈哈,少爷们每隔十天回来一次。古氏整日里乐呵呵的,方氏也重拾信心,认认真真地打理侯府上下。
一切看上去都那么平常,又那么美好。
宋安然收到宋子期写来的信。宋子期说他已经启程回京,让宋安然将这个消息告诉大家。
宋安然大喜过望,宋子期总算要回来了。有了宋子期在京城坐镇,宋安然的底气更足。
喜秋进门来,告诉宋安然,“姑娘,东西都准备妥当了。该启程去颜大人家里。”
“好,马上就来。”宋安然将宋子期的信件收起来。
今天是三月十六,她和颜道心约好了,下午会去颜家陪他下棋。
宋安然感激颜道心仗义相助,一直在考虑该如何回报颜道心的帮助。想到颜家经济状况不太好,宋安然就打算助颜家一臂之力,帮颜家过上富足的生活。
宋安然在二门坐上马车,马车一路晃晃悠悠,朝颜家走去。
喜春凑在宋安然身边,和宋安然八卦,“姑娘,奴婢听人说晋国公府正在和定国公府商量婚事,打算将颜飞飞和周涵的婚事定下来。要是蒋蔓儿没出事,那蒋菲儿和颜飞飞就成了妯娌。
不过就算做了妯娌,蒋菲儿也低了颜飞飞一头。颜飞飞嫁给周涵,那就是世子夫人。蒋菲儿只是少奶奶,察觉太明显了。”
宋安然笑道:“哪有那么多如果。颜飞飞会不会嫁给周涵,现在说这话,为时过早。”
话音一落,就有人撞上马车。
“宋姑娘,你帮帮我?”
宋安然听到声音,大吃一惊,她不会这么乌鸦嘴吧。
宋安然急忙忙的打开车门一看,马车外面站着的人,不是颜飞飞又是谁。
颜飞飞形容狼狈,不等宋安然说话,就顺着车门爬上马车。然后催促着车夫,“快走,快走!快离开这里。”
宋安然盯着自来熟的颜飞飞,“你这是做什么?莫非有人在追你?”
颜飞飞喘了口气,擦擦额头的冷汗,嘿嘿的笑了起来,“宋姑娘,今天谢谢你。刚才吓死我了,心都快跳出来了。”
宋安然似笑非笑地看着颜飞飞,“颜姑娘这是在做什么?是在玩什么新游戏吗?”
颜飞飞连连摇头,“后面有人在追我,我也没办法,只好求助宋姑娘。宋姑娘,你是好人,你不会拒绝我,对吧。”
宋安然笑了起来,第一次听说人生说她是好人,真稀罕。
宋安然说道:“颜姑娘一句实话都不肯说,那我就别怪我将你赶下去。”
喜春和喜秋配合着瞪大了眼睛,死死地盯着颜飞飞。只要宋安然一声令下,她们就会顺势将颜飞飞丢下马车。
颜飞飞赶紧摆手,解释道:“宋姑娘误会了,不是我不肯说实话,而是家丑不可外扬。”
见宋安然不为所动,颜飞飞咬咬牙,“罢了,我就告诉你。我家里人想将我嫁给定国公府的周涵,我不乐意。”
“所以你就逃婚了?”宋安然问道。
“胡说!”颜飞飞瞪了宋安然一眼,“我和周涵都没订婚,何来逃婚一说。我家里人不准我出府门一步,我就偷偷跑出来,结果跑出来的时候被人发现,家里的下人正在后面追我。”
“你还没说你偷偷跑出来干什么?”宋安然提醒颜飞飞。
颜飞飞轻抚额前碎发,说道:“我想去见周涵,和他说清楚,我是不可能嫁给他的,让他赶紧死了这条心。而且我还要要求他,出面阻止两家定亲。如果我和他真的定亲,那我,我就逃婚。反正我有的是办法破坏这门婚事。”
颜飞飞嘟着嘴,一脸怒气冲冲地模样。
宋安然听完,笑了起来。真是任性又胡来的颜飞飞。
宋安然对颜飞飞说道:“周涵身为定国公府世子,又是京城四大公子之一,可谓家世好,人品好,才学好,样样都好。这样的人,京城上下不知有多少人愿意嫁给他。为什么颜姑娘这么抵触这门婚事?如果你不嫁给周涵,你打算嫁给谁?”
颜飞飞昂首,一脸傲娇地说道:“周涵再好,能比得上我大哥吗?”
宋安然冷笑一声,“你又不能嫁给你大哥,那是。”
“谁说我要嫁给我大哥,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。而且我也不是非周涵不嫁,不嫁给周涵,我还可以嫁给其他人。总之,周涵再好,那也不是我的菜,我才不稀罕嫁给他。”
宋安然笑了笑,“那颜姑娘现在要去哪里?”
“当然是去周家。”颜飞飞翻了个白眼,觉着宋安然是个傻子。
宋安然也不在意颜飞飞的态度,她说道:“原来颜姑娘是去周家找周涵谈判。那你就不怕被周家人打出来?你这么过分的对待这门婚事,对待周涵,周涵能给你好脸色?”
颜飞飞得意一笑,“你就不知道了吧。周涵可听我的话了。”
宋安然笑而不语。周涵身为定国公府的世子,绝对不可能是个耳根子软,只会听女人的话,没有自己的主见的人。
宋安然真心不知道颜飞飞自信来自于哪里。小时候周涵顺从颜飞飞,不代表长大了还会顺从她。
用小时候的情意来考验长大后的世界,宋安然不知道该说颜飞飞太自信,还是该说她太愚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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