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着第一根棍棒掉落,第二根,第三根棍棒也随之掉落在地上。
眼看就要被一百人围攻,其他蒙面纵火犯们再也无法坚持,更没底气强硬,纷纷丢掉手中的火把和棍棒,双手抱头蹲在地上。
见所有蒙面纵火犯束手就擒,长安偷偷松了一口气。
他对身边的李镇抚使拱手感谢:“今日多谢李大人派人相助。这些蒙面人,还请李大人处置。事后,我家姑娘会有重金酬谢。今晚过来帮忙的兄弟,每人也都会有一份封赏。”
原来这一百个家丁护卫,其中绝大部分都是锦衣卫假扮。
宋家人口有限,宋安然实在是没办法从宋家拉出上百口家丁护卫来保护粮铺,所以只好请李镇抚使带人帮忙。
宋安然承诺凡是来帮忙的,都会有几十两不等的封赏。李镇抚使拍着胸脯答应下来。如此丰厚的赏银,锦衣卫们当然就愿意来帮忙。
不仅如此,李镇抚使还可以趁机做个人情,收买人心。
锦衣卫的确很威风,可是不代表所有的锦衣卫都有钱。地方上的锦衣卫,还可以找找私活创收。可是在天子脚下当差的锦衣卫,很多时候都必须守着规矩。
锦衣卫指挥使江道可以跋扈,不给当官的面子。江道身边的人也可以跋扈,吃香喝辣。可是最底层的锦衣卫,那些没有靠山,没有官职,只能靠俸禄过活,平日里捞点小钱还要被上峰压榨五成的小小锦衣卫,其实都是一群穷哈哈。
小小锦衣卫,平日里嚣张,都是靠着身上的飞鱼服穷嚣张。真要让他们拿银子出来做点事情,一个个都得哭天喊地,哭爹骂娘。
所以这些底层锦衣卫也是婚姻市场上最尴尬的一群人,可谓是高不成低不就。
如今宋安然出钱,请锦衣卫保护宋家粮铺,事后就有几十两不等的赏银拿。这种不用犯法就能拿钱的好事,平日里打着灯笼都找不到。锦衣卫们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。
于是李镇抚使干脆将手下最值得信任的一帮兄弟拉过来助威。顺便替宋安然收拾这群宵小。
李镇抚使哈哈大笑两声,拍着长安的肩膀,说道:“宋姑娘交代的事情,我自然要办得妥妥当当,不能让宋姑娘的生意出一点点意外。另外,我这帮兄弟们的银子,希望今晚就能发下去。至于我的那笔银子,晚两天也没关系。”
“不晚,不晚。今晚就能结清。我家姑娘说了,李大人做人做事爽快,宋家给钱就爽快。要是李大人拖拖拉拉的,宋家的银子也免不了拖个三五天。”
长安恭恭敬敬地,说出这番带着威胁意味的话。
李镇抚使先是一愣,接着哈哈大笑起来,“哈哈……我肯定爽快,一定爽快。你转告宋姑娘,以后还有这样的事情,尽管交给我来办。宋姑娘要求我三更出动,我就绝对不会拖延到四更。”
长安拱拱手,说道:“有了李大人这番保证,小的就能到我家姑娘跟前交差。那些小贼,就交给李大人处置。至于银子,就在下面账房里准备着。我现在就命账房按人头发放银子。”
李镇抚使很满意宋家的办事方式,对自己手下的兄弟们打了声呼哨。那些假扮成锦衣卫的家丁护卫齐声高呼,一副兴奋得难以自已的模样。
长安笑了起来。心道姑娘这法子真不错,钱不多,可是收买人心的效果科比偷偷摸摸给几百上千两还要好。
与此同时,联合起来攻击宋家的三大粮商,李家,王家,赵家的粮仓,几乎同时着火。
在火油地助攻下,火势以最快的速度蔓延。
等到守卫粮仓的伙计们醒过来,想要救火抢粮的时候,火势已经大到无法快速扑灭的程度。所有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存在粮仓里几万斤,十几万斤的粮食被一把大火烧得干干净净。
这场大火一直烧到天亮才渐渐熄灭。
王家,李家,赵家的家主站在被烧成灰烬的粮堆前,一时承受不住,扑倒在地上,痛哭起来。
这是粮食啊,这可是能养人数万,数十万的粮食啊。就这么被人付之一炬。
四海商行好狠毒的心,好狠毒的手段。有人提议,要杀光四海商行的人,给自家报仇。
李家家主怒声呵斥,“都给我闭嘴。到现在你们还不明白吗?和四海商行斗,最后只会是两败俱伤的结果。四海商行资金雄厚,粮食充足,他们根本不怕损失。别说几万斤粮食,就是几十万斤粮食,四海商行也有底气都沉到海里面。我问你们,你们还能拿出多少粮食和四海商行斗?你们还能承受多大的损失?”
赵家家主问道:“李老爷是什么意思,请你将话说清楚。当初我们联合起来抵制四海商行,你也同意的。”
李老爷看着烧成灰烬的粮仓,一脸心疼。然后咬牙说道:“总之,我们李家再也承受不起这么大的损失,我们李家决定退出这场斗争。”
“你,你……你以为你说退出就能退出吗?还得问问我们同不同意,问问四海商行同不同意。”王家老爷捂着胸口,指着李老爷厉声说道。
这场大火,王家损失最为惨重,足足有十五万斤粮食被这把大火烧光。
李老爷的目光从赵老爷,王老爷的脸上扫过。然后说道:“无论你们同不同意,我们李家都会退出这场争斗。我们李家本钱薄,经不起一次又一次的损失。至于四海商行那里,我会请沈维沈老爷做中人,我们李家和四海商行的东家亲自面谈。”
赵老爷和王老爷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,两人咬牙切齿,“好吧!这场争斗就此作罢。和四海商行具体怎么谈,我们三家得一切商量一个章程出来。这次我们三家损失惨重,无论如何,得让四海商行补偿我们。”
李老爷哼了一声,是他们三家先低头。先低头的人就是输家。四海商行不趁机漫天要价,已经算是客气。还指望四海商行补偿,简直是在百日做梦。
李老爷也不点破这里面的门道,让赵老爷,王老爷先闹腾闹腾。闹腾累了,就知道面对现实。
……
京城内,年前年后,相差不过一个月的时间,连续两场大火,几十万斤粮食被烧毁。这件事情已经震动朝堂内某些大佬级人物。
平日里,富户们烧房,烧钱,甚至烧人,朝堂大佬们也不会出面干涉。最多就是说一句人心不古。可这两次烧的是粮食,粮食是民之根本,朝堂大佬们再也无法视而不见,稳坐朝堂。
有大佬直接发话,他不管粮商们之间怎么斗,再敢有烧粮的事情发生,凡是涉及案件的人,一律诛三族。
大佬们一发话,粮商背后的靠山们全都旗帜宣明的配合起来。开始派人警告下面的粮商,全都消停点。谁再敢惹事,就扒了谁的皮。至于那什么四海商行,商场上的事情商场解决。别想让他们这些靠山插手商场斗争。
朝堂大佬还说了一句话,如果有粮商敢趁机哄抬京城粮食价格,那么刑部大牢,就是粮商全家人的去处。
大佬一发话,靠山们都得抖一抖,老实认怂。更何况下面的粮商。
于是这场火烧粮食的事件,就被朝堂大佬们联手压了下去,没有惊动宫里面的永和帝。
不过暗地里的斗争,还在继续。
……
张治来到侯府见宋安然。
“启禀姑娘。沈老爷让小的带话,那几家大粮商已经决定妥协让步。不过他们想和姑娘面谈。沈老爷让小的征求姑娘的意见。如果姑娘愿意见他们,和他们面谈,沈老爷就去安排场地和时间。”
宋安然正在作画,她提笔画纸上画了一只雄鹰。
她问张治,“你看这只鹰,画的怎么样?”
“姑娘的画,自然是极好的。”
宋安然却摇头,“不够好。因为这只雄鹰飞得还不够高。”
说罢,宋安然将画纸揉成一团,直接丢在纸篓里面。
“张治,你去回复沈老爷,就说我答应和粮商们见面详谈。时间场地请沈老爷来定,我没意见。同时,你再替我转告一句话,就说我相信沈老爷一定会保证我的安全。”
张治悚然而惊,“姑娘是担心那些粮商狗急跳墙,会对姑娘不利。”
“这种可能性很小,不过小心没大错。总之,我们四海商行能不能在京城站稳脚跟,就看这一次能不能打个漂亮仗。”
“小的明白了。”张治躬身,“小的这就下去安排。”
宋安然点点头,说道:“去忙吧。”
顿了顿,宋安然又说道:“张治,你要记住我曾经对你说的那番话。终有一天,我会让你站在商场最高处,俯瞰整个天下商界。”
张治瞬间一阵热血涌头,他激动地说道:“小的从来没有忘记过姑娘说的这番话。小的也不会辜负姑娘的期望,一定会让四海商行的生意踏足四海。”
宋安然看着张治,郑重地说道:“我信你。”
张治瞬间涌起一股士为知己者死的感动。能遇到宋安然,能被宋安然重用,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幸运。
沈维的动作很快,当天就确定了见面的时间地点。
三天后,在祥福茶楼后院包间,巳时两刻,大家见面面谈。
喜秋担忧,“姑娘真要去赴约?姑娘就算做男装打扮,难保就没人认不出姑娘的真实身份。虽然如今不少人都知道四海商行有宋家的股份,可是没人知道四海商行真正的老板是姑娘。姑娘站出来,岂不是曝光了身份。”
宋安然把玩着一串东珠,说道:“喜秋,你要明白,我不可能永远躲藏在后宅内院。四海商行,福海船厂,全都是我的心血,我的孩子。这么大的事情,这么关键的时刻,我能不出面吗?所以这一次,无论如何我要亲自出面。不为谈判,不为金钱,只为正名。我会让所人知道,我宋安然不仅能办到男人才能办到的事情。男人办不到的事情,本姑娘也能办到。”
“那姑娘以什么身份去见那些人?又该怎么介绍自己。那些生意又该如何称呼姑娘?姑娘可别忘了,你是官宦家的千金,万万不能在那些臭男人面前曝光自己的真实身份。否则姑娘该嫁不出去了。”
宋安然不屑冷笑,“说得本姑娘好想嫁人似得。两年之内,本姑娘没有嫁人的兴趣。以后这类话少谈。”
“就算姑娘不想嫁人,总要替自己的名声着想,替宋家的名声着想吧。姑娘可别忘了,安乐和安芸还等着嫁人。她们可没有姑娘的底气,也做不到姑娘这般洒脱。”
宋安然轻声一笑,“我想好了。我就是宋二公子,宋商。”
“这名字好奇怪,姑娘就不能换一个好听点的。”
宋安然笑道:“本姑娘是商人,要那么好听的名字做什么。名字简单好记就行了。行了,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,你们都不准废话。”
“奴婢遵命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