韩术说道:“我和沈公子昨日就约好来相国寺烧香。至于颜公子,是沈公子邀请的。”
宋安然点点头,表示明白。然后她对韩术说道:“韩表兄,无论韩家是想退婚,还是想继续这门婚事,我希望能在我们宋家的事情尘埃落定之后,韩家再做决定。之前有冒犯的地方,还请韩表兄见谅。这两天我是着急上火,说话难免有不当之处。”
“我都理解。如今宋家全靠表妹一个人支撑,说实话,我很佩服。我以前也听说过表妹自幼管家,却没想到表妹完全不输男儿。”
宋安然挑眉,得意一笑,“我当然不输男儿。至少我不会做落井下石,趁火打劫的事情。”
面瘫冰山脸颜宓冷哼一声,表达不满。
沈玉江斜了眼颜宓,暗道,宋安然骂的人不会就是颜宓吧。
颜宓瞪了眼沈玉江,再敢乱猜测,老子灭了你。
沈玉江捏捏鼻子,笑而不语。
韩术不了解内情,自然不知道宋安然骂的人是颜宓。
韩术有些担心地看着宋安然,“宋表妹,是有人为难你吗?”
宋安然坦然说道:“那是当然。没人为难我,那才是咄咄怪事吧。我父亲被关进诏狱,如今宋家是墙倒众人推,人人都想在宋家身上咬上一口。还是韩表兄仗义。虽然你帮不上忙,不过我还是感谢你。”
一番话让韩术很不自在。他下意识的觉着宋安然是嫌弃他无能,帮不上忙。不仅帮不上忙,还多事,制造麻烦。
韩术后知后觉的朝身后的沈玉江颜宓看去,或许宋安然一番话,并不是冲着他来的,而是冲着身后的沈公子,颜公子。或许宋安然是在怪他将沈公子颜公子带到她面前,所以宋安然很不高兴。
韩术悄悄的朝边上退了一步,一副远离战火的样子。
宋安然直面颜宓,沈玉江。
“沈公子,颜公子,你们二人不忙吗?大冬天的,竟然有心情到相国寺游玩。”宋安然似笑非笑的。
颜宓冷着一张脸,什么话都没说。
沈玉江拱拱手,“宋姑娘,我听说你被锦衣卫请了去,没事吧?”
“锦衣卫?”韩术大惊失色。
三人齐齐朝韩术瞪了眼,不就是锦衣卫,至于大惊小怪吗?
韩术赶紧闭嘴,这种‘高大上’的话题,貌似他参与不了。
宋安然笑了笑,对沈玉江说道:“多谢沈公子关心。沈公子就是比一帆先生更有人情味。只是我之前以为沈公子很忙,没想到沈公子还有闲情逸致到相国寺游玩。”
沈玉江捏了捏自己的鼻子,“你没事就好。”
宋安然笑道:“我当然没事。沈公子难道还不知道,有人救了我。”
“谁救了你?我倒是好奇得很。”沈玉江问道。
宋安然浅浅一笑,“那人的姓名我不方便告诉沈公子。不过以沈公子的手段,稍微打听一下,应该就能知道。”
沈玉江有心问颜宓,他想颜宓一定知道。颜宓的消息一直比他灵通。
结果沈玉江还没开口,颜宓就先说道:“我不知道,别问我。”
这分明就是知道,却不肯说出来的节奏啊。
沈玉江又看了眼旁边的韩术,莫非颜宓是顾忌有外人在场,所以不肯说实话。
宋安然才不关心几个男人之间的眼神交流。她说道:“在此相遇,也是有缘。不过我时间宝贵,就不陪你们闲聊。我先走一步,你们随意。”
沈玉江想要挽留,却想不出理由。
韩术也想问问宋家的情况,可是瞧着宋安然那张冷脸,韩术觉着还是算了吧,何必自讨没趣。宋安然之前说的那句话虽然过分,却是实话。他的确帮不上忙,说不定还会给宋家制造新的麻烦。识趣的做法就是该闭嘴的时候闭嘴。
宋安然越过沈玉江,和颜宓侧身而过。
颜宓突然开口,对宋安然说道:“之前的条件依然有效。我等着你反悔。”
宋安然一时忍不住,噗嗤一声笑了出来,“颜公子,你对我的了解真的太少了。至今为止,我从来没对自己的任何决定反悔过。所以你是白期待到了。”
沈玉江狐疑地看着二人,颜宓给宋安然开了什么条件?
颜宓不会告诉沈玉江,宋安然也没有四处宣传的嗜好。于是沈玉江只能继续发懵。
颜宓冷笑,“朝堂是朝堂,内宅是内宅。宋姑娘,你在内宅所向无敌,不代表朝堂你也玩得转。我若是你,就会识时务为俊杰,答应下来。”
宋安然轻声一笑,“颜公子,你是你,我是我。所以别将你的想法强加在我的头上,我很不高兴。我这人一不高兴,就喜欢搞点事情出来,颜公子,你确定要惹我?”
颜宓板着脸,一副冰山样,一点活人气都没有。
“我很期待宋姑娘的大动作。千万别让我失望。”
宋安然含笑说道,“很快你就会见到我的大动作,到时候千万别被吓倒。”
颜宓颜中带着强烈的渴望,“我等着。”
两人之间,火花四溅。你来我往,已经斗了几个回合。
宋安然浅笑一声,施施然离去。
颜宓看着宋安然的背影,若有所思。
沈玉江凑到颜宓身边,悄声问道:“到底怎么回事?”
颜宓翻了个白眼,“不关你事。”
好残忍哦!
沈玉江遭遇暴击,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。
沈玉江瞥了眼旁边的韩术,哎,当着韩术的面不好和颜宓闹翻。否则他立马和颜宓翻脸。
韩术顿觉自己成为了多余的。貌似他今天就不应该来相国寺,甚至觉着他是被沈玉江给牵连了。
来相国寺这件事,是沈玉江突然提起。他盛情难却,只好跟着沈玉江走一趟。结果在相国寺门口遇到了颜宓,紧接着又遇到宋安然。
大家凑在一起,感觉火药味好重。
韩术心中有疑问,却没有多问。
他清楚自己和沈玉江,颜宓这些人,并不属于一个圈子。有些事情,还是装糊涂比较好。
宋安然带着白一径直前往大雄宝殿烧香。
宋安然虔诚地跪在蒲团上,嘴中念念有词。如果世上真有神佛,宋安然希望自己的虔诚能够打动他们,保佑宋子期平安无事,保佑宋家平安无事。
最后,宋安然将一炷香插进香炉内。
宋安然抬头看着身穿金衣的菩萨,对白一说道:“你说他会显灵吗?”
“姑娘莫要胡说。当着菩萨的面说这样的话,是大不敬。菩萨会生气的。”
瞧着白一紧张的模样,宋安然笑了起来。
“我就是随口说说。白一,我们走吧。”
宋安然带着白一出了相国寺,开始下山。
路途中,宋安然突然开口问白一,“白一,你觉着颜宓怎么样?”
白一想了想,“颜公子……奴婢看不透。或许是因为他话比较少的缘故,奴婢觉着他有些深不可测。”
宋安然点点头,“我们的感觉一样。我总觉着颜宓很不简单,不仅仅局限于我们所看到的。我们没看到的,只怕说出来能吓死人。”
白一说道:“姑娘,我们不说颜公子。奴婢就想问姑娘,现在怎么办?所有人都出京,侯府那边也知道锦衣卫上门抓人的事情,如今姑娘该何去何从?老爷那里又该怎么办?还有侯府那里,我们还回得去吗?”
“车到山前必有路,你着什么急。”宋安然翻了一个白眼。
白一说道:“奴婢就是着急。姑娘倒是不慌不忙的,可是事情一件都没解决。”
宋安然笑了起来,“傻丫头。秦裴已经答应,他不会让锦衣卫对老爷动刑。这样一来,我就有足够的时间。等到京城缺粮的时候,你就知道本姑娘的手段有多厉害。到时候,那些人都得来求本姑娘放粮。”
“姑娘不是让张治洗墨将粮食全沉到大海里面吗?姑娘哪里还有粮食?”
宋安然哈哈一笑,“本姑娘岂会打无准备的仗。商行存在江南的粮食,只要本姑娘需要,随时都能运到京城来。几十万上百万人的性命都捏在我的手上,这种掌控一切的感觉,才是我要的。”
白一也跟着生出豪迈之情,“姑娘厉害。这样做一定能救出老爷吧。”
“当然!”
主仆二人下了山,秦裴准备的马车就停在山下。
对秦裴的办事效率,宋安然还是很满意的。
上了马车,宋安然命车夫先去东市。他要看看那些大粮商,有没有受到断粮的影响。
马车进入京城,又缓缓驶入东市。
快到吃饭的时间,这个时候正是粮食铺子最忙的时候。因为很多老百姓都是在干完一天的活计之后,结算当天工钱。等拿到工钱之后,才急匆匆的去粮食铺子买粮。
看了几个小粮商,小粮商们并没有受到断粮的影响。
接着宋安然有又去查看了三家大粮商的铺子。除了一家大粮商还在正常卖粮之外,其他两家都早早的关了门。
断粮的消息一出,不到一天时间,就已经产生了影响。
宋安然嘴角一翘,嘲讽一笑。
百姓们并没有察觉到粮食危机。这家不开门,就去下家买。反正粮商这么多,粮食铺子这么多,不愁买不到粮食。
通常老百姓一次只买两三天的粮食。两三天后,如果大粮商们全部关门歇业的话,整个京城将变得人心惶惶。
等到了那时候,宋安然就不信,高坐朝堂的大佬们,王八蛋们还能安枕无忧,还能心安理得的算计宋家人的性命。
宋安然对车夫说道:“回侯府!”
明天将会有更大的影响力。希望到时候大粮商们背后的靠山,会主动站出来找四海商行谈判。
就算不主动站出来,宋安然的断粮计划也会逼得他们主动。
马车出了东市,直接前往侯府。
回到侯府后,还有一场硬仗要打。宋安然知道,自己得早做准备。
马车行驶到半途中,突然停了下来。
宋安然蹙眉,莫非又有人半路拦截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