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瑾眨眨眼,笑了笑,表情很随意地说道:“宋家可是我的救命个人,我自然要关心他们的安危。”
秦裴狐疑地看着萧瑾,“算了,我不管你到底是怎么想的,总之宋家这件事情你不要插手,以免引来关注。”
“我不插手!那你呢?你不管宋大人的死活吗?”
秦裴说道:“我自有我的打算,不牢你费心。”
萧瑾笑了起来,“其实你也很在意宋家吧。当初因为你,宋家得罪了王千户,还有王千户背后的代王府。如今宋大人被关进锦衣卫,谁敢保证代王不会趁机落井下石,让人对宋大人动刑,趁机弄死宋大人。如果真发生这样的事情,秦裴,你就是罪魁祸首,你一辈子良心难安。”
“你犯不着对我用激将法。宋家的事情,我不会袖手旁观,却也不会像是一样一头撞上去。想要救出宋大人,必须讲究时机。”
“那你说什么时候合适?”萧瑾问道。
秦裴摇头,“你没资格知道。我还有事情要忙,不和你闲话。”
话音一落,秦裴已经消失在屋里。
萧瑾呵呵呵地笑了起来。秦裴啊秦裴,潇洒如你,也有在意的事情。
秦裴在京城的房顶上穿梭,很快来到位于城北的锦衣卫诏狱。
秦裴没有惊动任何人,施展绝技,悄悄潜入诏狱内部。很快他就找到了关押宋子期的地方。
宋子期躺在床板上,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。脑袋边上还放着一个包袱,里面装着衣服。很显然李镇抚使兑现了对宋安然的承诺。虽然李镇抚使的要价高了点,好歹事情是办成了。
宋子期正在睡觉,却睡不安稳。一闭眼,各种噩梦扑面而来。
他猛地睁开眼,心里头还有些发慌。突然,他感觉好像有人盯着自己。起身四周查看,没有发现任何人。倒是对面监牢里关着的老兄一直在呻吟。对面那位老兄今日被用了刑,如果没有伤药,只怕熬不了两天就得去见阎王爷。
宋子期双手紧抓栏杆,会不会有一天,他也会沦落到对面老兄的地步?
那些之前给他承诺的人,真的会兑现承诺吗?
宋子期看着身后的棉被,这是宋安然花钱托人送进来的。到目前为止,他所信任的那几个大佬,似乎还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替他说话。
宋子期双手攥成拳头,一拳头砸在栏杆上。如果这次是必死之局,那他在死之前一定会拉几个人来陪葬。
秦裴挂在房梁上,冷漠地看着宋子期的种种反应。确定宋子期暂时没事之后,他又悄悄地离开诏狱。
经过西江侯府的时候,秦裴犹豫了一下,最终还是没有进去。
……
一大早起来,宋安然精神还不错。
收拾完毕,用过早饭,宋安然就要出门奔波。
宋安杰追了出来,“二姐姐保重。”
宋安然回头冲他笑,“放心,父亲没救回来之前,我是不会有事的。”
宋安然出门,先去了西市。
西市依旧热闹,不过世宝斋接到命令,今天没有开门。
宋安然经过世宝斋的时候还特意看了眼,没看到有人在世宝斋门前停留。或许是因为时间太早的缘故,或许是因为京城上层都已经知道世宝斋的背后东家是宋家二姑娘。
不管什么原因,宋安然都不打算追究下去。
她命车夫直接前往沈家。
这个时候离早朝结束,已经过了一个时辰。据长安打听来的消息,一帆先生已经离开皇宫,回到沈家。
宋安然让长安去敲门,递上拜帖。然后就安坐在马车里面等候。
等了两刻钟,喜秋才开口问道:“姑娘,看样子一帆先生不会见姑娘,姑娘打算怎么办?”
宋安然没吭声,她在闭目养神。
喜秋又说道:“昨天姑娘和一帆先生闹成那样,为何姑娘今日执意要来见一帆先生?就不担心吃闭门羹?”
宋安然缓缓睁开眼,“今天是小朝会,只有内阁和各部堂大佬们参加的小朝会,一帆先生也在其中。我想知道陛下今天在朝堂上的情况,是怒是喜。其他高官我接触不到,别人也不会理会我一个小姑娘。唯有一帆先生这里,我还有一点点希望,毕竟有几面之缘。”
“既然姑娘明知自己有求于人,为何昨日还要得罪一帆先生?”喜秋不解。
宋安然挑眉一笑,“那样的情况下,我还有别的选择吗?但凡我表现得软弱一点,别人就会看轻我,只将我当做不懂事的小姑娘,再也不会给我机会。唯有强硬,唯有爆发,才能让那些牛逼哄哄的王八蛋重视我。
让他们知道宋家不是没人,我一个小姑娘也能干成大老爷们才能做的事情。等到将来,我不仅能干成大老爷们才能干的事情,我还能掀翻这帮王八蛋,让他们为今日的轻视侮辱而后悔。”
宋安然咬牙切齿,张口就是王八蛋,可见宋安然有多大的怨气。
“可是这都快半个时辰,沈家的门还没打开,怕是一帆先生不愿意见姑娘。”喜秋担心地说道。
宋安然冷笑一声,“我知道他不乐意见到我,我也不指望他会见我。我只是想从他这里得到一点点消息,并不需要亲自见面。我的愿望很简单,一帆先生也很清楚。他迟迟不做回应,这是在我恶心我,报昨日之仇,也是在考验我的耐心。”
宋安然说完,又冷哼一声。心想沈一帆果然是个睚眦必报,小气吝啬,欺师灭祖的王八蛋。
沈家外院书房内,沈玉江有些急切。
“父亲,宋安然还等在外面,父亲真不见她吗?”
一帆先生撩了撩眼皮子,没吭声。
“就算父亲不见她,也该派人说一声才对。这样一直晾着她,传扬出去说我们欺负人家小姑娘,这名声可不好听。”
“我欺负她?哼!”
一帆先生嗤笑一声。
“昨天你不在,你是没见到她张牙舞爪威胁我的样子。不仅威胁我,还敢辱骂为父。这哪是什么小姑娘,分明就是讨债鬼,比讨债鬼还要讨厌。”
沈玉江知道宋安然的脾气臭,却没想到宋安然还有胆子威胁自家亲爹,甚至还敢辱骂。究竟谁给了宋安然胆子,还是说宋安然太蠢,弄不清局势?
不会!宋安然敢凭一己之力去营救宋子期,这就说明她不仅有胆量还有脑子。有脑子的人,却做出没脑子的事情,沈玉江一时间也想不明白宋安然此举的用意。
沈玉江小心翼翼地问道:“那父亲打算怎么办?就这么一直晾着她?万一她翻了倔脾气,一直等下去,那该怎么办?”
一帆先生摇摇头,“你还是不了解她啊!宋安然这小姑娘聪明得很。你知道现在什么东西对她来说最宝贵吗?时间!
她知道自己的时间宝贵,知道自己的时间有限,所以她不会一直耗下去。还有一个消息,为父一并告诉你。
宋安然这臭丫头,花了两万两银子买通锦衣卫的人,让锦衣卫的人保证两天之内不准对宋子期动刑。也就是说她只有两天的时间。
到明天这个时候,她营救宋子期的行动必须有所进展,才能让锦衣卫投鼠忌器。
说实话,为父也很好奇这小姑娘会怎么做。想想她昨天那副样子,像是颇有底气。不说本事如何,但是这份底气和胆量,为父就得说一句:这小姑娘不得了啊,只可惜不是男儿身。
若是男儿身,二十年后,无意外的话宋家完全可以跻身顶级家族的行列,至于宋安然,哈哈,届时这京城官场就是她纵横的地盘。像我们这些老家伙,完全可以功成身退,回家抱孙子看戏。”
沈玉江大感意外,没想到自家亲爹这么推崇宋安然。
“那父亲就不管还等在大门外的宋安然吗?”沈玉江是得替宋安然说话。
一帆先生捋着胡须,对沈玉江说道:“宋安然的底线是一个时辰,为父就让她等足一个时辰。”
沈玉江又惊讶又有些狐疑,“父亲怎么确定她的底线是一个时辰?”
“这就是默契。哈哈……”一帆先生大笑过后,再也不理会沈玉江。
沈玉江枯坐在书房内,很是坐立不安。他想出门去见宋安然,可他知道这很不合适。
他是沈家子弟,他若是站在宋安然身边,在外人看来,他的行为就是代表了沈家的立场。这样的错误,他不能犯,他不能将沈家置于危险中。可是让他什么也不做,只是眼睁睁看着,他又不甘心,甚至觉着别去。
时间一点点流逝。
马车里的宋安然始终不急不躁。
沈家外院书房内,一帆先生则挥毫泼墨,浑然忘我。
眼看着一个时辰就快过去了,沈玉江已经是屁股上冒烟,恨不得马上跳起来。
突然,一帆先生将一张折起来的纸条交给沈玉江,“你替为父将这张纸条送给宋安然。”
沈玉江接过纸条,心里头很好奇里面都写了什么。
一帆先生头也不抬的说道,“还不赶紧去。晚了,宋安然可就走了。”
沈玉江不再犹豫,急匆匆地跑了出去。
已经焦躁难安,急的想要打人的喜春,终于等到沈家侧门打开。
看到沈玉江出来,喜春激动地叫起来,“姑娘,来的人是沈公子。姑娘快看呀!”
宋安然睁开眼睛,果然是沈玉江。她下了马车,就站在马车边上,等着沈玉江走过来。
沈玉江脸上带着焦急之色来到宋安然身边,“知道你时间宝贵,我就直说吧。这是我父亲让我交给你的,他说你想知道的都在上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