? 松鹤堂内,老夫人古氏和老侯爷高坐在主位上。方氏,蒋清,容蓉,田姨妈,分坐两边,泾渭分明。
田嘉老老实实地跪在地上。文袭民则挺直了背脊,站在田嘉身边。
田姨妈哭哭啼啼的,说文袭民欺负田嘉,要文家负责,将田嘉娶回去。还要文家给足聘礼,否则她就要大闹文家。
蒋清气得暴跳如雷,“蒋湄,你做梦去吧。今天我就将话撂在这里,我们袭民是绝对不可能娶田嘉这个小贱人。想将田嘉嫁到文家,再投胎个十次八次还差不多。爹,娘,你们还不知道吧。今天这件事情,全是田嘉算计的,而且连药都准备好了。
她自己亲口说的,她原本要算计的人是蒋沐元,是你们的宝贝孙子沐元啊。结果不知怎么回事,反倒是我家袭民着了她的道。爹,娘,田嘉就跟蒋湄一样不要脸,下贱,堕落,勾引男人,这种无耻下贱的女人,我们文家怎么可能娶回去。”
“你胡说,明明是你们家文袭民占了我家嘉儿的便宜,还敢倒打一耙,说我家嘉儿算计了他。你们要脸吗?”田姨妈顿时急了,赶忙替田嘉辩解。
蒋清呵呵冷笑,“这话可不是我胡编乱造出来的。你们是没看到啊,田嘉没见到蒋沐元的时候,那表情,啧啧……还在质问我家袭民,问他为什么会在这里,为什么不是蒋沐元。这话可不止我一个人听到,古夫人也亲耳听到,袭民也是一清二楚。”
田姨妈惊恐难安,她偷偷地朝古氏还有老侯爷看去。古氏已经脸黑如锅底,至于老侯爷板着一张脸,一句话都没说。
方氏大惊失色,又大怒。她盯着田嘉,又朝容蓉看去,“表嫂,蒋清说的是真的吗?田嘉一开始要算计的真是沐元?”
容蓉没有理由替田嘉隐瞒,所以她点头承认,“是,我也听到田嘉质问文袭民,为什么来的人是他,而不是蒋沐元。很显然田嘉一开始想要算计的人是蒋沐元。”
“无耻!下贱!”方氏气的手哆嗦,指着田嘉好半天说不出话来。要是今日真被田嘉得逞了,面对如此难堪的局面就不是蒋清,而是她。她的宝贝儿子也会被迫娶田嘉这个下贱女人。
田嘉小声抽泣,连头也不敢抬。
“你还有脸哭?”蒋清怒斥一声。
田嘉赶紧捂住嘴,不敢发出一点点声音。
田姨妈眼珠子乱转,“你们口口声声说活嘉儿一开始算计的是蒋沐元,那为什么最后变成了文袭民?文袭民,你将事情说清楚,是不是你占我家嘉儿的便宜。”
文袭民回头朝田姨妈看去,眼神冰冷刺骨。田姨妈哆嗦了一下,这小子是什么眼神啊,吓死人了。
文袭民面无表情地说道:“这件事情我也正想问问田嘉姑娘。既然你算计的人是蒋沐元,为什么你的丫鬟却将我请到厢房。等我一到厢房,你的人又将门窗反锁。我本来没想过要碰你,奈何你在屋里点燃了熏香,熏香又带着催情作用,加上你不顾廉耻一个劲地往我身上扑,最后我也是没办法,只能勉为其难的和你睡一觉。”
这番话说得既冷酷又直白,田嘉已经没脸见人。
蒋清大叫起来,“你们都听到了,是我儿子遭了田嘉小贱人的算计。田嘉小贱人,年纪不大,心眼倒是不小,连催情药这种下作的药都敢用。我真的很好奇,都说田嘉到了侯府连二门都没出过,她怎么会有催情药。蒋湄,不会是你策划了一切吧。当年你就是用这种办法嫁给了田家妹夫,如今你又用在自己闺女身上,你可真不要脸。”
“你胡说八道……”田姨妈眼神慌乱,她是准备了催情药,可是她没想到田嘉会背着她去算计蒋沐元啊。
田姨妈的目标,可是一直盯着蒋沐文的。
她一直想让田嘉做蒋沐文的填房,做侯府的嫡长孙媳。谁会看上蒋沐元那个无能怂包,她又不是傻的。她还想在侯府讨生活,得罪了方氏,对她半点好处都没有。她又怎么会去算计蒋沐元。
说来说去,还是田嘉蠢,竟然跑去算计蒋沐元。结果蒋沐元没算计到,反而招惹了文袭民。这可是要命的事情啊。
以蒋清对儿子的宝贝程度,而且文袭民还是文家的嫡长孙,岂会轻易放过田嘉。
田姨妈急的跺脚,可是当着古氏和老侯爷的面,她又不敢多说。她怕古氏脾气一上头,就将她赶出侯府。
田姨妈强自镇定,反驳道:“这不是真的。嘉儿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。一定是你们联合起来冤枉她。”
蒋清呵呵冷笑,“是不是冤枉她,蒋湄,你何不亲自问问田嘉。问问她,我们是不是在胡编乱造。”
方氏咬牙切齿地盯着田嘉,“田嘉,想让你母亲继续留在侯府,就给我说实话。一开始,你要算计的人是不是蒋沐元?”
田嘉浑身哆嗦,她微微抬头,正好对上文袭民的目光。文袭民嘴角一翘,似笑非笑地,眼神冰冷,像是带着毒刺。
田嘉很恐惧,她瞬间就明白了文袭民的意思。文袭民要她说实话,同时又不准她说出蒋沐元三个字。她要是敢吐出蒋沐元三个字,文袭民绝对会让她生不如死。
田嘉赶紧低下头,小声说道:“是,我一开始想的是二表哥,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最后来的人会是文公子。”
“贱人!”方氏怒斥。
蒋清冷笑,“你们都听到到了吧,这可是她自己承认的。”
田姨妈先是一愣,转眼又朝田嘉身上打去,“我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,你怎么就这么蠢啊。你是要逼死老娘吗?老娘没脸活了……”、
“给老身闭嘴!”古氏终于发飙,抄起茶杯就朝田姨妈扔去。
田姨妈眼疾手快,赶忙躲开。
那一杯茶水茶叶沫子,最后全都落在了田嘉身上。一身的茶水和茶叶沫子,再配上红肿的脸颊,要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,要有多丑陋就有多丑陋。
可是自始至终,田嘉动都没有动一下,硬生生的承受了这一切。
古氏冷哼一声,“蒋湄,你养出这样不自爱的女儿,可见有其母必有其女。老身当初就不该留你在侯府住下。”
说完,古氏狠狠瞪了眼老侯爷。要不是老侯爷心软,田嘉母女怎么会住进侯府,田嘉又怎么敢去算计蒋沐元,结果却是文袭民中计。
老侯爷也是理亏,轻咳一声,“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,总是要解决的。大闺女,你是怎么打算的?不管事情起因如何,田嘉总归是被毁了清白。以老夫的意思,只好委屈袭民,对田嘉负起责任。”
“不可能。”蒋清半点面子也不给自己亲爹,“文家绝不可能娶田嘉。一想到要同蒋湄做亲家,女儿就觉着恶心。”
田姨妈瞪着蒋清,要不要说得这么难听。什么叫做恶心。难不成还想不负责任。
田姨妈又想嚎啕大哭,还想故技重施,来个自尽。
结果古氏早就防着她,指着田姨妈,对仆妇们说道:“将她给我绑起来!不准她动一下。”
仆妇们如狼似虎的扑上去,绑起田姨妈。
田姨妈嚎啕大哭,“天啦,这是要……”
“将她的嘴巴堵上,老身不想听见她嚎叫。再听到一声嚎叫,老身就将她丢出侯府。”
结果不用仆妇们将田姨妈的嘴巴堵上,田姨妈自己就先闭上嘴巴,不敢在故技重施,就怕惹怒了古氏和老侯爷,连侯府这块最后的容身之处也保不住。
蒋清连连冷笑,治田姨妈就得老夫人出马。不过只有千日做贼,没有千日防贼的。想当年,也是对蒋湄日防夜防,结果还是出了差错,让蒋湄钻了空子,和田家妹夫成了好事。最后就算侯府不乐意,也只能将蒋湄嫁到田家去。
联想到今日的事情,蒋清心头一惊,莫非文家真要将田嘉娶进门。这怎么可以。
一直没吭声的容蓉,突然说话了,“事情这么拖着,也不是个事。这件事情要怎么解决,还请老夫人老侯爷拿个章程出来。当然,也请文夫人稍微冷静一点,先将事情解决了,之后你想怎么闹都行。”
蒋清大怒,“我说过了,文家不会娶田嘉。”
容蓉冷哼一声,“文袭民,你是什么意思?是不是凡事都听你娘的?”
所有人都看着文袭民。
蒋清突然有些慌乱,“袭民,你可不要糊涂啊。”
文袭民看都没看蒋清一眼,直接说道:“我会对田表妹负责。我会纳田表妹为妾。”
什么?竟然是做妾。
田姨妈慌了。她一个庶出的都没有给人做妾,她女儿可是嫡出,凭什么给人做妾。文家太欺负人。奈何她的嘴巴被堵上,纵然有再多的不满,也说不出口。
文袭民貌似知道田姨妈的想法,他当着所有人的面,对田姨妈说道:“田嘉不守妇道,自幼失怙,身无长物,据说连嫁妆都没有,而且容貌也只能算是清秀。这样一个人,我能对她负起责任,勉为其难纳她为妾,已经是看在两家是亲戚的份上。若是换做别的人,我不但不会纳她为妾,我还要告她谋财害命,意图对文家不利。”
文袭民一番话,字字狠厉,半点情面也不给。
田姨妈愣住,她呆呆地看着文袭民,心里头在惊呼,田嘉究竟招惹了一个什么样的人啊。这种男人,以田姨妈的眼光来看,分明就是个豺狼。田嘉落到他手上,只怕命不久矣。
田姨妈顿时心慌意乱,替女儿伤心,更替自己伤心。她是走了什么背运,怎么什么烂事都被她摊上了。
田姨妈简直是欲哭无泪。
老侯爷捋着胡须,暗自点头,文袭民这个想法虽然有些冷酷,不过也是一种解决办法。
老侯爷看着蒋清,“大闺女,袭民的话你也听见了。你是怎么想的?”
蒋清茫然,她能怎么想。她还能怎么想。她能反对吗?
“袭民,你真的要纳田嘉为妾?你,你真的想好了?”蒋清不解地问道。
文袭民点点头,“是,儿子已经想好了,儿子必须对田表妹负起责任。我相信,田表妹也不会反对给我做妾吧。田表妹,我说的对不对?”
语气中分明含着威胁之意。
田嘉无力反抗,点点头,“是,我不反对。”
古氏冷哼一声,瞥了眼田嘉母女二人,真是便宜她们了。
老侯爷正要宣布此事的处置办法,不料门外传来争吵声。
文袭白四处找蒋清,他要找蒋清说清楚,他要娶蒋莲儿,不娶宋安然。终于他打听到自家亲娘在松鹤堂,于是他急匆匆地赶过来,结果却被丫鬟挡在门外。
“让开,让我进去。我有要紧事情找我娘。谁敢拦着我?都给我滚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