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田嘉坐立难安,心中紧张又慌乱。
可是她依旧坚持坐在松鹤堂的大厅里,即便侯府的姑娘们走了,宋家三姐妹走了,田嘉也没想过要离开这里。
她坚持坐在这里,就是要给贵妇太太们一个好印象。即便这个过程煎熬如地狱,也不能改变她的决定。
田嘉一直没有说话的机会,她也不在意。她一边听着别人闲聊,一边盯着沙漏算着时间。她早就打听清楚了,外院的男人们早就开始喝酒了,而蒋沐元不胜酒力。几杯下去,就会变得昏昏沉沉。
而且她还打听到关于蒋沐元的一件事,蒋沐元喝醉了酒就喜欢乱钻。一不小心钻到姑娘家歇息的厢房里,也是有可能的。
田嘉捏紧了拳头,能不能嫁给蒋沐元做妾,就看今天。只要事情成了,到时候方氏和蒋沐元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下她。
算着时间差不多了,田嘉悄悄起身,在没有惊动别人的情况下,悄悄出了松鹤堂。
因为容蓉一直关注着田嘉母女,所以当田嘉离开的时候,容蓉第一时间就发现了。她叫来心腹程嬷嬷,仔细嘱咐了一番。
程嬷嬷神情凝重地听完容蓉的嘱咐,心头翻起惊涛骇浪。她一直知道容蓉不喜欢蒋清的儿子文袭民,从一开始容蓉就反对将宝贝女儿古明月许配给文袭民。可是架不住古宗仁同意这门婚事,最后容蓉只能妥协。
现在两家孩子都已经定亲了,明年就会举办婚礼。偏偏在这个时候,容蓉竟然想要破坏这门婚事。
程嬷嬷欲言又止,表情很不赞同。
容蓉深吸一口气,起身带着程嬷嬷朝外面走去。
等到了无人的僻静地方,容蓉对程嬷嬷说道:“嬷嬷还记得二十年前,我交给蒋淑,让蒋淑转交的那封信吗?”
“奴婢怎么可能不记得。那封信还是奴婢亲手交给蒋淑,让她转交给宋大人。可是后来宋大人没有去相国寺后山赴约,夫人心灰意冷之下,才会同意嫁给爵爷。”
程嬷嬷三言两语总结了当年发生的事情,心里面还是有许多感慨的。
容蓉冷笑一声,“那嬷嬷知道宋大人为什么没有去赴约吗?以前我一直误会宋大人,以为是宋大人看不上我。直到今天我才知道真相,原来宋大人根本就没有收到我的信。你让蒋淑转交的信,还没出侯府就被蒋清给截获。她毁了我的信,毁了我的终身幸福。嬷嬷,蒋清是我的仇人。你说我能将明月嫁给仇人的孩子吗?”
容蓉爆发出滔天的怒火,心中恨意刻骨。
程嬷嬷大受惊吓,她不明白时隔二十年,容蓉怎么会突然得知真相。“夫人,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。”
“没有误会。这件事情是蒋清亲口承认的。”容蓉冷哼一声,“所以我绝不会让明月嫁给文袭民。无论如何我也要破坏这门婚事。嬷嬷,你会帮我,对不对?”
容蓉魔障了。程嬷嬷小声提醒她,“夫人,姑娘要是背上退亲的名声,以后可不好找婆家。”
“怕什么!我就不信东平伯的嫡长女还找不到人嫁,我就不信我不能找到一个比文袭民更好的人。”
程嬷嬷叹息,她很明白,容蓉一旦下定了决心,她说什么也无法改变容蓉的决定。就好比当年容蓉因为宋子期没有赴约,大受刺激之下嫁给古宗仁。多少人都说她太冲动,可是她始终没有改变主意,最后还是坚持嫁给了古宗仁。
她自己的婚姻尚且如此,更何况是子女的婚姻。
程嬷嬷点头应下,“既然夫人要求,奴婢一定会替夫人办到。”
容蓉笑了起来,“我就知道嬷嬷最好了。这么多年,最理解我最心疼我的人只有嬷嬷。”
程嬷嬷擦着眼泪,“奴婢生是夫人的人,死是夫人的鬼。奴婢只盼着夫人能过几天安宁舒心的日子。”
“会有那么一天的。”容蓉坚定地说道。
等她和宋子期做了亲家之后,她一定能过上安宁舒心的日子。
容蓉回松鹤堂,程嬷嬷则跟在田嘉后面。
田嘉紧张兮兮的,一心想着蒋沐元,完全没注意到身后跟着一个人。
为了今天,为了能做蒋沐元的妾,田嘉早就数天前收买了两个小丫头。她让其中一个丫头去找蒋沐元,将蒋沐元带到内院供宾客休息的厢房。同时让另外一个小丫头守着路口,防着有人突然闯进来。
田嘉自认为安排得天衣无缝,等蒋沐元来了之后,只需要和蒋沐元将生米煮成熟饭,事情便成功了一半。接下来就是和方氏的博弈。拿出田姨妈那股不要脸更不要命的劲头,田嘉相信一定可以逼着方氏妥协,许她嫁给蒋沐元做妾。
这一切全被程嬷嬷看在眼里。
程嬷嬷冷冷一笑,先是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,将看门的小丫头一拳打晕。接着程嬷嬷叫来信得过的几个丫头,纷纷换上侯府丫鬟的衣服,装作侯府的下人开始行动起来。
程嬷嬷派人到前院拖住蒋沐元,实在不行就将那个田嘉派出去的丫鬟打晕。接着又派人去找文袭民,以蒋菲儿的名义将文袭民请到内院。然后将文袭民带到田嘉所在的厢房,届时将门一关,再将宾客引来,到时候这二人之间的关系,哈哈,到时候就算两个人什么事情都没发生,那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的污点。
正所谓黄泥巴掉裤裆,不是屎也是屎。
计划完美。
蒋沐元被人拖住,文袭民没有察觉请人的丫鬟有任何不对之处,真以为是蒋菲儿找他有事。于是他没有丝毫怀疑的跟着丫鬟来到侯府内院,又进入了田嘉所在的厢房。
程嬷嬷亲自关上厢房门窗,锁上院子大门。只等时机一到,就将宾客们请来见证文袭民和田嘉之间的感情。
程嬷嬷算计到了一切,唯独没有算计到田嘉的反应。
田嘉担心自己缺乏胆量,等蒋沐元来的时候不敢下手,于是偷偷吃了点药,又主动脱掉外衣。
等到文袭民到达厢房的时候,田嘉已经开始浑身发热,心头焦躁难安,急需有人安慰。
她迷迷糊糊中,看见门被打开,看见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走了进来。可是男人一直就站在门口,说什么也不肯再前进一步。
田嘉浑身发烫得厉害,她渴求地看着地方,慢慢地朝门口的男人扑去。她需要安慰,需要冰凉的身体给她降温,总之她需要和一个男人一起睡一觉。
文袭民大皱眉头,看着衣衫不整的田嘉。
当门窗被人从外面锁上的时候,他就知道自己着了道。
这个衣衫不整,明显吃了春药的姑娘是谁?他很陌生,他确定自己没有见过对方。
田嘉已经扑到了文袭民的身上。
文袭民一把推开田嘉,连退两步。
田嘉在药物的驱使下,不依不饶的朝文袭民扑去,说什么也要将这个男人给睡了。
文袭民烦躁不安,门窗都被锁上了,难道他真的要和这个不知名的女人共处一间房,最后不得不捏着鼻子对这个陌生的女人负责。
一想到这个事情,文袭民就厌烦得不得了,恨算计他的人,更恨眼前这个陌生的女人。不管女人是主动勾引他,还是被动勾引他,总之这个女人他恨定了。
田嘉做了充足的准备,她不仅给自己用了药,她事先还点了熏香。熏香带着催情的作用,所以即便文袭民意志坚定,即便文袭民对衣衫不整的田嘉没有丝毫。可是当药物侵袭他的身体,进入他的血液,渐渐影响他的大脑的时候,文袭民也开始变得昏昏沉沉。
眼前的田嘉变成了他喜欢的姑娘,他一把抱住田嘉,二人呵呵一笑,然后一起滚到床上……
……
宋安然在花厅里见到了各家姑娘,还有侯府的表姐妹们。距离上次和侯府姑娘们吵架,已经过去了三四天。这几天宋安然和侯府的姑娘们并没有见面。大家以丧事为由,默契的都没有去学堂读书。
这会再见面,大家面上都有些尴尬。
蒋莲儿还当着所有人的面对宋安然哼了一声,引来许多人的侧目和好奇。
不过蒋莲儿也知道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,所以她没有将吵架的事情说出来。只是她也不掩饰对宋安然的不满。
宋安然挑眉一笑,心头对蒋莲儿不感冒,也不准备理会蒋莲儿。
宋安然来花厅,是替宋安乐打听文家庶子的情况。不管想不想嫁,也该打听清楚对方的情况,做到有备无患。
宋安然拉着宋安乐找到古明月。
古明月是个高挑的姑娘,身形瘦削,鹅蛋脸,肤色白皙,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,显得很可爱。
宋安然和古明月熟悉后,就开始不动声色的打听古家庶子。
从古明月口中得知,目前古家适婚的庶子就一个,名叫古应讯。
古应讯考了童生试,打算明年去考院试。
宋安然还在奇怪,怎么勋贵家的孩子都跑去读书考科举。他们和文官世家的孩子竞争,能争得过吗?明明有军方关系人脉,不从军岂不是浪费。还是说读书果然比习武轻松,个个都吃不了从军的苦,所以都愿意读书。
不过古明月接着又说,“父亲打算让二哥去从军,过了年就去军中报道。不过二哥不乐意,三天两头的在家里闹腾,连二哥的姨娘也跟着哭天喊地的。好像去军中从军,会要了二哥的性命一样。哼,要我说读书没什么好。我们勋贵世家的人,学文人那套,最终也只能学个四不像,还被人各种嘲笑。我都希望大哥也去从军,将来当个将军,那多威风。”
真以为将军是菜市场的白菜,只要想要就能有的。
宋安然含笑,“既然你二哥都已经考过童生试,可见他读书还是有天分的。”
“有什么天分啊。十七八岁的人了,才考了童生,要脸吗?”古明月一脸嫌弃的说道。
宋安然抿唇一笑,“那你二哥的丈人家会答应他去从军吗?”
古明月摆手摇头,笑道:“我二哥还没定亲。不瞒你们,我二哥的姨娘是我父亲的宠妾,一大把年纪了还跟小姑娘似的,天天穿红戴绿,我看着她就讨厌。我二哥的姨娘毛病最多,她和我父亲说,我二哥非世家女不娶。就算娶世家庶女,也比娶一般人家的嫡女要强。
还说女方没有上万两的嫁妆也不娶,还说女方要是容貌不出众也不娶,不贤惠不娶,女方父兄不是当官的不娶。你们听听,这是一个姨娘该说的话吗?她还真把自己当成一根葱,将我二哥当成了宝贝疙瘩。
偏偏我父亲还依着她的意思,要我母亲照着她的要求,替二哥挑选婚事。我呸!我都替我母亲心疼。可我母亲有什么办法,谁叫我父亲宠爱那女人。我母亲也只好一家家的替二哥挑选婚事。挑了几年还没挑到一个满意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