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子期点点头,拿起总账翻开一看,顿时眉头就皱了起来。一页一页的翻下去,宋子期的脸色越来越难看,黑得如锅底一样。
洗墨和洗笔伺候在一旁,两人都跟着紧张起来,大气都不敢喘一个。
看完总账,宋子期将账本重重的放在桌面上,“查清楚了,贪墨这么多?”
宋安然点点头,“八个库房,除了放置家具的库房外,其他七个库房都有不同程度的财物丢失,账目不明的情况。七个库房加起来,总共丢失了价值十一万两千三四百八十五两七钱银子的财物。”
“狗东西,竟然敢贪墨这么多。”宋子期咬牙切齿。
宋安然小声问道:“父亲打算怎么处置石管事?”
宋子期眼中闪着狼一样的光芒,嗜血而残忍。他怒极反笑,“当他将手伸向那些财物的时候,就应该有死的觉悟。”
果然如此。宋安然就知道宋子期不会轻饶了石管事。
宋子期合上账本,将手重重的压在账本上,轻声对宋安然说道:“此事你不用管了,先下去吧。明儿一早回侯府。”
“女儿听父亲的。”宋安然退出小书房。
洗墨追了出来,走到院门口的时候,洗墨才悄声问宋安然,“小的听说姑娘在找我?不知姑娘有什么吩咐?”
宋安然笑了笑,“洗墨,你认识崔四吗?”
洗墨愣了下神,低头,说道:“认识。”
“那你知道他的来历吗?”
洗墨一脸茫然,“他好像是被父母卖身,然后到了宋家当差。”
“真的吗?”宋安然似笑非笑的,洗墨分明是在睁眼说瞎话。
洗墨郑重的点头,“小的不敢欺瞒姑娘,崔四的确是被他父母卖到宋家。”
“那他父母是做什么的?”宋安然不动声色的继续问下去。
洗墨想了想,说道:“应该是种田的苦哈哈。”
种田的苦哈哈,连饭都吃不上了,还有钱送儿子去读书识字。节衣缩食供儿子读书,结果又将儿子卖到宋家当差。这种瞎话谁会相信?
洗墨啊洗墨,编瞎话也不知道编圆一点,真当她是不知事的闺阁女子吗?
不过宋安然并没有拆穿洗墨的瞎话。洗墨瞒着她,肯定是宋子期的意思。崔四的身份,宋安然猜测应该很敏感,越少的人知道越好。最好没有人注意到崔四的存在。
宋安然冲洗墨笑了笑,“我都知道了。今天我问你的话,你别同父亲提起。他已经够烦心了,我想你也不会拿这点小事去烦他。”
“二姑娘放心,小的守口如瓶,一个字也不会说出去。”
“很好。”
宋安然回答卧房,洗漱完毕,上床睡觉。
半夜里,后院柴房方向传来一阵阵的惨叫声。
宋安然猛地从床上坐起来,心里头还有些发虚。任谁半夜三更听到瘆人的惨叫声,都难以做到平静。胆小一点的人,说不定还以为自己遇到鬼了。
“白一,白一……”宋安然知道白一就在附近,她会一直守护着她。
白一如幽灵一样进入卧房。
宋安然一点都不怕,她抓住白一的手,急切的问道:“外面是怎么回事?那些惨叫声是谁?”
白一面无表情地说道:“老爷命人对石管事用刑。那些惨叫声正是石管事发出来的。”
话音一落,又是一阵阵的惨叫声传来。
宋安然披上衣服,大半夜听到那瘆人的声音,她都形容不出内心究竟是个什么感受。
宋安然问道:“是谁在对石管事用刑?”
白一板着脸说道,“是洗墨和洗笔。”
“他们两个会用刑?”宋安然吃惊。
白一点点头,“奴婢真的看走眼了。奴婢去看过,原来他们两个都是用刑高手。能让受刑的人痛得生不如死,后悔出身在世上,却又能让受刑的想死都死不了。他们是一等一的用刑高手。”
何止白一看走了眼,宋安然同样看走了眼。
洗墨和洗笔就是两个长得白白嫩嫩的斯文小厮。任谁看了,也猜不出这二人是用刑高手。得知洗墨和洗笔的真面目,宋安然都有了一种以后不能直视他们的感觉。
“姑娘要去看吗?奴婢可以带姑娘过去。我们藏在房顶上,洗墨和洗笔两人肯定发现不了。”
宋安然摇头,她不喜欢看血淋淋的场面。但是她对洗墨洗笔很好奇,没有亲眼看到,她说什么也无法相信那两人会是用刑高手。
于是宋安然在拒绝白一之后,不过两个呼吸的时间,又改变了主意。
她穿上厚厚的袍子,被白一带出卧房,来到柴房房顶。
白一轻轻的揭开一片瓦片,灯光从缝隙里透出来。
宋安然凑近了一看,洗墨和洗笔两人和平时一样,笑眯眯的,看着可和气了。可是再看他们对待石管事的手段,可谓是残酷至极,冷酷之际,血腥至极。
宋安然微蹙眉头,石管事现在所遭受的痛苦,只怕和凌迟也差不多了。他现在会后悔贪墨吗?
宋安然还看到宋子期就坐在门口的位置,冷漠的看着石管事。
柴房里很安静,只能听见石管事的痛呼声。至于宋子期三个人,自始至终都没有人说过一句话。
一切在沉默中进行。随着时间的推移,石管事的呼吸越来越微弱,惨叫声越来越低。到最后几乎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。
洗墨放下手中的刑具,在盆里净手。等双手洗干净之后,洗墨来到宋子期身边,躬身问道:“老爷,还要继续吗?”
“他还能撑多久?”宋子期语气冷漠地问道。
洗墨老实回答,“如果继续用刑,最多能撑到天亮。如果老爷还想让他多受几天罪,小的可以给他用药,吊着他的性命。”
宋子期盯着石管事的右手。石管事的右手手臂上已经不完整,整条手臂的肉都被洗墨洗笔刮了下来,只剩下几条肉丝挂在森森白骨上。就是这双手,伸向了库房,贪墨了十几万两的财物。
宋子期哼了一声,“吊着他的命。我要他受足十二个时辰的刑罚。”
洗墨犹豫了一下,最后干脆应道:“小的遵命。小的这就给他用药。”
宋安然不敢再继续看下去,那场面实在是太血腥,太残酷,不符合她对生命的理解。宋安然向来都认为,杀人不过头点地,直接一刀宰了,一了百了。实在没必要对一个人百般折磨,用上各种酷刑,就为了从折磨他人中得到快感。
宋安然示意白一带她离开。
回到卧房后,宋安然脸色很不好看,心口有些闷,有种想吐的感觉。脸色发白,手也冰冷。
白一很后悔,她不该带宋安然去看那种血淋淋的场面。
“姑娘感觉怎么样,要不要请大夫?”白一担心的问道。
宋安然摇头,“不用请大夫。我休息一会就好。”
宋安然捂住心口,依旧难受得要死。先后灌了两杯茶水下去,总算好受了一点。
宋安然躺在床上,翻来覆去的睡不着。石管事那只白骨森森的右手一直出现在她的脑海中。光是看着就觉着痛,无法想象遭受这一切的石管事承受了多大的痛苦。
宋安然恨石管事贪墨,恨他贪心,恨他自找死路,恨他辜负了信任。他罪该万死,一刀宰了他都算是便宜了他。可是他不应该承受那样的酷刑。
无论如何石管事也在宋家当差这么多年,看在几代人的情分上,一刀结果了他,大家都痛快。
宋安然干脆从床上坐了起来,此时此刻,她突然想起了来去无声的秦裴。
她好奇秦裴的身份,好奇秦裴的来历。下次见面,或许她该主动问问秦裴。
宋安然又想起了想要娶她的沈玉江。有些荒谬,有些可笑,还有一点点感动。
这一晚,宋安然想起了很多人。以至于整晚都没能入睡,到了天亮的时候,她不得不顶着一双黑眼圈去面对众人的关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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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帅哥沈玉江,遭遇当头一击。哈哈。
安然雄起,要狠虐帅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