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安然笑出声来,“看来大姐姐真的想清楚了。”
“是啊,我真的想清楚了。”宋安乐眼巴巴的望着宋安然,显得弱弱无助,双眼充满了希望,又带着一丝绝望。
宋安然心中的天平稍稍往宋安乐这边偏了下,毕竟十几年的姐妹,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散掉。
宋安然放开宋安乐,笑道:“行!我可以再给大姐姐一次机会。不过还请大姐姐记住,这是最后一次机会。如果下一次大姐姐再犯同样的毛病,那我只好对大姐姐说一声再见。”
“不会有下一次,我保证,肯定不会有下一次。”宋安乐掷地有声地说道。
“行了,保证的话不用说那么多次。”宋安然巧笑嫣然,“这几天大姐姐受委屈了,是妹妹的不是。大姐姐不会同妹妹一般见识吧。”
宋安乐瞬间紧张起来,连忙摇头,“二妹妹多虑了,我心里头对二妹妹只有感激,又怎么会生二妹妹的气。”
“大姐姐不生气就好。父亲让我管家,心里头对我是抱着期望的。所以我不仅要管好内务,还要对大姐姐和三妹妹的事情负责。三妹妹的事情暂时不急,大姐姐的事情我却不能不操心。好在那个吴守信死了,你和吴家的婚事彻底了结。以后大姐姐就可以安安心心的重新定亲,嫁人,相夫教子,夫贵妻荣。”
宋安然冲宋安乐笑着,笑得特别意味深长。
宋安乐并没有察觉到宋安然眼神有异,她低头,羞涩一笑,双手有些紧张地绞着手绢,咬着嘴唇,“二妹妹,你说我真能嫁给韩术吗?”
得!刚哭完一场,这会就开始惦记上韩术了。
宋安然想了想,说道:“应该有六七成的把握。”宋子期砸了那么多钱下去,总得有个水花。
宋安乐的脸颊上瞬间散发出耀眼的光彩,“二妹妹,真的有六七成的把握吗?我就担心韩家会嫌弃我退过亲。”
宋安然暗叹一声,如今宋安乐不仅有退亲的名声,还有克死吴守信的名声。事情就是有这么荒唐,吴守信才刚死,已经有三姑六婆将吴守信的死怪罪在宋安乐的头上,说宋安乐八字硬,克‘夫’。吴守信是前未婚‘夫’,那也是‘夫’。
这件事情还没传到侯府,所以侯府还没人知道宋安乐已经被人栽赃了‘克夫’的名声。
不过宋安然已经开始想办法遏制这个传言。找出源头,掐不死那些三姑六婆,也要堵住她们的嘴,让她们知道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让她们随便议论的。
这点烦心事,宋安然暂时不打算告诉宋安乐。就让宋安乐多开心一会吧。
于是宋安然对宋安乐说道:“大姐姐,你要相信你很好。家世人,品貌好,才学好,嫁妆好,韩家若是不娶你那是他们的损失。”
宋安乐脸颊红红的,“二妹妹,我并没有你说的那么好。我是庶出,韩术是嫡出,而且还是才子。才学那么好,迟早会金榜题名,走上仕途。我要真嫁给了他,我还担心,到了那个时候他会嫌弃我是庶出。”
宋安然说道:“你虽然是庶出,可是你自小养在母亲名下,至少也算半个嫡女。德容言功,我就不信有人还能挑出你的错。”
宋安乐甜甜一笑,“多谢二妹妹。”
顿了顿,宋安乐又说道:“之前一想到二妹妹再也不理我了,我心里头就好怕,感觉就像是快要死了一样。如今我们姐妹又能同以前一样说说笑笑,我觉着好幸福,好幸运。”
“大姐姐能明白我的良苦用心,我也很高兴。”
不管大家心里面是怎么想的,至少表面上两姐妹和好如初。
……
休沐日,宋安平和宋安杰一起回到侯府。
姐弟几人聚在一起说话,宋安然知道宋安乐惦记着韩术,于是主动问道:“安杰,你们怎么没有邀请韩表兄到侯府来。他一个人住在那小宅子里,怪寂寞的。”
宋安杰还没说话,宋安平就先嘀咕了一句,“侯府又不是宋家,请他来做什么?在别人家里招呼自己的客人,像话吗?”
宋安然挑眉冷笑,“安平去书院不长,学问有没有增长我不知道,不过这道理倒是一套一套的。”
宋安平傲娇地哼了一声。
宋安芸见了,噗嗤一声笑出来。她肯定宋安然不会放过宋安平,果不其然,就听宋安然说道:“安平弟弟,我乐意在侯府招呼客人,侯府身为主人家都没说一句闲话,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叽叽歪歪。”
宋安平一张脸涨红,口不择言地怒道:“不知羞。韩术是男人,你招呼他做什么?”
“什么时候我要做事情还需要给安平弟弟汇报?”宋安然讥讽一笑,“宋安平,你不说话的时候其实挺好的。你一开口,嘴巴臭不可闻。我明确告诉你,这里没有一个人在乎你的意见。因为你没资格有意见。”
“我为什么没资格提意见?我是宋家的长子,你们统统都该听我的。”宋安平猛地起身,冲所有人怒吼。
宋安芸翻了个白眼,“宋安平,你好厉害啊,我好怕怕哦。你来管我啊,你管得了吗?”
宋安杰放下手中茶杯,郑重其实地说道:“大哥,夫子说你戾气太重,需要修身养性,莫非你全都忘了。还是说,你根本就没将夫子的话放在心上?大哥,你这么做是不对的。先不说你对夫子阴奉阳违的事情,就说三位姐姐,无论才学还是见识,她们都不比你差,你让她们都听你的,你还真不够资格。而且父亲也不会因为你是长子,就会对你格外宽容,大哥若是真想让别人尊重你的想法,弟弟以为,首先你该修养自身。你立身不正,如何让人信服。”
宋安平气的胸口发胀,有一股郁气积累在胸腔,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冲破身体,将所有人炸个粉身碎骨。
宋安然见宋安平并没有将宋安杰的话听进去,于是笑了笑,“安平弟弟和以前相比,一点都没变,还是这么充满优越感。我真不知道,谁给你的脸,让你误以为自己脸大,能够在我们面前指手画脚。你才学不如比你小的安杰,见识不如我这个足不出户的女子,心性不如大姐姐沉静,性子也没有三妹妹爽利,就连容貌,也是我们姐弟当中最差的一个。安平弟弟,你从哪里来的自信,觉着我们应该听你的?就因为你是长子?我怎么不知道,区区庶长子有这么值钱,还有这么大的权势,能够支配我们。”
宋安平怒极,“我是没脸,我是比不上你们,我是没你们有自信。可是你宋安然有凭什么支配我们所有人?凭什么大家都要听你的?你只是一个女子,你现在是姓宋,但是你迟早是要嫁人,迟早是要成为别人家的人,宋家的事情就不该由你来管。”
“我不该管,难不成你就有资格管?”宋安然挑眉冷笑。
宋安平昂着头,“那是当然?”
宋安然嗤笑一声,摇摇头,“你连自己都管不好,还想管别人,真是臭不要脸。”
“你骂谁?”宋安平捏紧了拳头,似乎一个控制不住,就会朝宋安然挥拳。
白一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宋安然身边,警惕地盯着宋安平。只要宋安平敢挥拳头,白一肯定会将他丢出去。
宋安平一见白一,顿时怂了。“你,你想干什么?你一个奴婢,别乱来啊,否则我对你不客气。”
宋安然哈哈一笑,“原来安平弟弟也就这点胆量,连白一你都怕,你有什么资格同我争。宋安平,我告诉你,我不仅敢骂你,我还敢揍你。不信的话,你大可以试一试。”
“你,你是不是女人?我就没见过像你这么野蛮粗暴的人。你比男人还凶残,我倒是要看看将来有谁敢娶你。”宋安平色厉内荏,已经是口不择言。
宋安然轻声一笑,“没见过我这样的人,那是因为你见识不够。见识不够就多读点书,不要一开口就让人看穿你的底细,一个不学无术的浪荡子。
至于我能不能嫁出去,这就不劳安平弟弟操心。你还是先操心你自己吧,我听说下个月书院要准备小考,不知道这一回安平弟弟能不能顺利通过。可别到时候又丢父亲和宋家的脸面,让人笑话宋家堂堂书香门第,竟然出了你这么一个蠢货。”
“你才是蠢货。要不是因为你,大姐就不会同吴守信退婚,宋家也不会和吴家反目成仇,吴守信也不会因为棒疮发作而死。这一切全都是因为你,你才是真正的蠢货,灾星。有你这样的姐姐,是我的耻辱。”
终于说出来了,这番话憋了许久,今天终于全都吐了出来。宋安平感觉浑身畅快,即便面对白一,他也不怕。大不了逃跑。他就不信白一还敢追着他打。
宋安然这才明白,宋安平今天突然抽风,原来都因为吴家的事情。
宋安然朝宋安杰看去,宋安杰先是有些心虚,转眼又抬头冷静地说道:“书院里很多人都在议论这件事情。毕竟吴守信之前也是书院的学生。他们都说因为父亲捐了一大笔银子,吴守信才会被书院开除。”
宋安然掷地有声地反驳:“胡说八道。父亲捐银子给书院,是因为宋安平这个蠢货考不上书院,所以只好用银子开道走后门将宋安平塞进书院。”
这个真相好残酷,将宋安平身上最后一层遮羞布给撕了下来。
宋安平指着宋安然,怒吼,“你才胡说八道。我哪里需要父亲用银子走后门,我自己考得上。”
“你去考一个看看?”宋安然满是轻蔑,“改明儿你去问你夫子要你的考卷,你看看凭你的考卷能不能上书院?你还真以为单纯靠父亲和侯府的面子,书院就能收你?你做梦去吧。就你那点水平,连宋安芸都不如,换做我是书院山长,也不会收你做学生,免得败坏书院的名声。
后来父亲被逼的没办法了,才捐了一笔银子给书院,书院就当照顾关系户,这才勉为其难将你收下。
你去书院读了几天书,还真以为自己是学富五车的才子,你可真天真。别人议论几句吴家的事情,你也人云亦云的当真,你可真愚蠢。宋安平,我想问你,你自己没脑子吗?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,难道你自己都不会用脑子思考,想想别人说的是不是真的?
你还有脸到我面前叫嚣,还敢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宋家的长子,我们统统得听你的。宋安平,你怎么不上天呢?你哪来的自信啊?像你这样是非不分,胳膊肘往外拐的就是欠揍。非得打你几顿你才会知道好歹。就你这蠢人,还想让我们都听你的,别说现在没可能,就是下半辈子,你也是妄想。”
宋安然狠狠地在宋安平的心口插刀子,让宋安平痛不欲生。
宋安平苍白着一张脸,“我不信,你胡说八道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