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安然抿唇一笑,“蔓儿表姐不用谢我reads()。我一会回去就还给大姐姐,如此蔓儿表姐就不用再跑一趟。”
宋安然都拿话堵死了她,她还能说什么。蒋蔓儿轻咬薄唇,只恨宋安然太过奸猾。一不小心就着了她的道。
一转头,蒋蔓儿又朝蒋菲儿看去。蒋菲儿也拿了不少东西,她倒是要看看,宋安然怎么将东西讨回来。
蒋菲儿有些不自然的摸了摸耳垂,讪然一笑。
宋安然倒是大大方方的,也不说礼物,直接伸手从蒋菲儿头上取下珠花,“菲儿表姐,这珠花不配你。像菲儿表姐这么漂亮的人,就该用这样的首饰。”
宋安然从喜秋手上接过一根步遥,直接插在蒋菲儿的头上。然后又自顾自的取下蒋菲儿耳朵上的绿翡翠耳环,“菲儿表姐更适合紫水晶耳环,看,这多漂亮。”
一对紫水晶耳环挂在蒋菲儿耳朵上,宋安然笑着问道,“菲儿表姐喜欢吗?”
蒋菲儿尴尬一笑,“安然表妹有心了。”
“这是应该的。”
宋安然将剩下的首饰摊在众人面前,同样是一套头面首饰,却比蒋蔓儿多了一对碧玉镯子。
接下来就是二房的三姑娘蒋菀儿。不等宋安然开口,蒋菀儿便主动取下腰间的玉佩,“这是借安乐表姐的玉佩,现在我交给安然表妹,还请安然表妹帮我还给安乐表姐。就说我谢谢她将玉佩借我把玩。”
宋安然含笑说道:“菀儿表姐真是太客气了。这枚玉佩是我母亲留给大姐姐做个念想的,大姐姐一直随身戴着,没想到菀儿表姐一眼就看中了。”
蒋菀儿很不自在,脸颊红红的,又羞又恼,尴尬一笑,“我真不知道这是姑母留给安乐表姐的。要是知道的话,我肯定不会借。”
“我没怪菀儿表姐,菀儿表姐千万别误会。”宋安然浅浅一笑,“菀儿表姐先看看我给你准备的礼物,喜欢不喜欢?”
蒋菀儿是嫡出,宋安然给她准备的礼物,同蒋菲儿的差不多,一套头面首饰外加一匹锦缎。
蒋菀儿见了礼物,心里头自然高兴。可是之前受了气,心里头又觉别扭。讪然一笑,“安然表妹真大方,竟然会送这么贵重的礼物。”
“菀儿表姐喜欢就好。”
古氏在上面看着几个人的互动,心头狐疑。招来袁嬷嬷,悄声问道:“怎么回事?菲儿她们去借首饰了?”
说起此事,袁嬷嬷都觉尴尬。侯府的经济的确不宽裕,首饰新衣都是固定的,谁要是多了一份,肯定会引起其他姐妹的觊觎。不过比起一般官宦家的姑娘,侯府姑娘们的日子其实已经过得很好。可就这样,她们还不知足,竟然干出明抢的事情,还指望着别人要脸面不敢吭声。结果呢,遇上宋安然这么一个不安牌理出牌的人,全都丢脸。
哎,说起来真是没脸。袁嬷嬷不敢同古氏说实话,只是含糊其辞的说了两句。
古氏蹙眉,自家孙女的性子,大致上她还是清楚的。这些首饰到底是‘借’还是‘拿’,还真不好说。端看受害人的态度。
不过瞧宋安然这不依不饶的样子,很显然宋家人认定蒋家姑娘是没经允许‘拿’了她们的首饰。
古氏轻哼一声,一方面怪自家孙女不争气,眼皮子浅得很,又不是没首饰,何必眼热别人的。另一方面也怪宋安然,当着她的面打侯府的脸面。要是此事传扬出去,侯府的姑娘哪还有脸面出去见人。世人都会笑话侯府的姑娘没规矩,穷疯了才会干的出这种事情。
宋安然这会顾不了古氏的情绪,她一个个的送礼,一样样的将宋安乐宋安芸的首饰拿回来reads()。
蒋家姑娘们又尴尬,又委屈,又愤怒,又羞恼,又丢脸。到了八姑娘蒋菱儿的时候,蒋菱儿年岁小,受不住这样的压力,哇的一声哭了出来,褪下手上的镯子,“给你,全都给你,我不要了,我全都不要了。呜呜……”
宋安然面不改色,收回一对镯子。又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:“菱儿表妹哭什么?可是有人欺负你呢?”
“就是你欺负她。”六姑娘蒋英儿站出来,大声说道。“安然表姐,你口口声声说给我们送见面礼。我怎么瞧着,你送礼是假,羞辱我们是真。”
宋安然一脸无辜又委屈,“英儿表妹何出此言?难道我送的礼物是假的吗?还是说我送的礼物,英儿表妹不喜欢。你要是不喜欢直说就行,我给你换一套。实在是没必要用这样的借口。”
“你,你就是欺负人。不就是拿了几样首饰把玩,何必斤斤计较,不依不饶的。”蒋英儿也觉着委屈,说着说着,就要哭出来了。
宋安然笑了起来。今儿算是长见识了。
强盗趁着家里没大人,跑来抢东西。然后你知道了,就去强盗家要回自家的东西,结果强盗一脚踢过来,骂骂咧咧的,还说他抢你家东西,是看得起你,别给脸不要脸。你执意要拿回自家的东西,强盗又说你家那么有钱,我抢几样又抢不穷你家,干嘛这么吝啬小气。
然后周围还有不少人纷纷附和强盗,说你那么有钱,干嘛斤斤计较。不就是几样不值钱的东西,抢都抢了,干脆大方一点就当送给强盗。非要拿回去,那就是小气吝啬,是为富不仁。
侯府呢,就跟那强盗似的,在她们看来,拿了宋安乐宋安芸的首饰,宋安乐宋安芸要是懂事,就该直接跪舔。不跪舔就算了,竟然还敢告状,宋安然竟然还敢来索要首饰,这简直是岂有此理,无礼至极。
宋安然说道:“英儿表妹是生气了吗?对了,我还没问英儿表妹拿大姐姐首饰,准备把玩几天?一天,两天,十天半月,半年一载?哎,都怪我事先没问清楚。要是多问一句,英儿表妹就不会生气了吧。”
“你,你怎么可以这样。”蒋英儿恼怒极了,“祖母,安然表姐她欺负我们,你要替我们做主啊!”
蒋英儿干脆扑倒古氏脚下,哭喊着,又用手指着宋安然,凄厉控诉。
宋安然也干脆,直接认错,“外祖母,是安然不对。安然送礼的时候,应该更含蓄一点,更谦卑一点。这样也不会伤了表妹的自尊心,害得表妹流了金豆豆。”
“你奸诈!”蒋英儿愤怒控诉。
“够了,都不准再说。”古氏很生气,接二连三的闹出事情来,像话吗?自家的姑娘,性子糙了点,在家中自在惯了,在客人面前也不知道注意点。至于宋安然,身为外孙女,侯府的娇客,也不知道给侯府的姑娘留给脸面。
像是今日要首饰的事情,宋安然大可在私下里同她说一声。然后由她出面敲打自家的姑娘,再将首饰要回来。这样岂不是皆大欢喜。
偏偏宋安然什么事情都想出头,都要争一争。这性子同淑儿简直是南辕北撤。淑儿的性子多贤惠,多柔顺。宋安然光长了一张淑儿的脸,却没遗传到淑儿的性子,真是个搅家精。
这会古氏对宋安然的观感一下子就降低了好几个等级。之前送上见面礼的那点好感,这会全没了。
古氏挥挥手,说道:“蔓儿,菲儿,你们是做姐姐的,妹妹们不懂事难道你们也不懂事吗?安然早就给你们准备了见面礼,你们还巴巴的去拿安乐安芸的首饰。你们是穷疯了,没首饰戴了吗?还是谁苛待了你们,让你们没首饰出去见人reads()。一个个眼皮子浅的,丢人现眼。”
蒋家姑娘俱都低下了头,一个个羞愧无比。就连最小的蒋菱儿也止住了哭声,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。
古氏哼了一声,“这会知道不好意思了,有用吗?让亲戚们看笑话,笑话你们还是侯府的姑娘,连小地方来的人都不如。”
这是指桑骂槐吧。宋安然不为所动,喜春却尤为愤怒。老夫人还真会拉偏架。
古氏端起茶杯,喝了一口。接着又将茶杯重重放下,那一声响动,惊得侯府的姑娘们全都心惊肉跳。
蒋蔓儿蒋菲儿急忙站出来认错,“祖母,孙女知错了,请祖母再给孙女一次机会。”
“哼,只知道让老身给你们机会,怎么不问问你们的安然表妹肯不肯给你们机会?一个个眼皮子浅的,将老身的老脸都丢尽了。”
蒋菲儿蒋蔓儿闻言,别管心里面愿不愿意,就算是做样子,也要做出给宋安然请罪的模样。“安然表妹,这次是我们的错。你原谅我们吧,我们再也不敢了。”
“两位表姐这是做什么?我从来没有怪过你们。漂亮的东西谁都喜欢,一时情难自禁,这些我都明白。真的,我从来没有怪过你们。”宋安然一脸诚恳。那么真诚的表情,任谁也不能说宋安然是在演戏。
“谢谢表妹。”纵有千般委屈,万般不乐意,蒋蔓儿蒋菲儿也得对宋安然客客气气的。
古氏笑了笑,又板着脸说话,“这就对了。都是表姐妹,自该亲亲热热,互相体谅。安然,你是娇客,老身本该多照拂你的。只是你这次做的太莽撞,老身还是要说说你,大家是姐妹,为何非得闹到大家都下不来台。第一次见面就闹得又哭又骂又请罪的,以后还怎么相处?你要是心头有委屈,你悄悄同老身说一声,老身自然会替你出头。如此一来,既全了大家的面子,也解决了事情,何乐不为。”
“外祖母教训的是,是安然不对。安然太年幼,处事思虑不周。安然就盼着以后外祖母能够多教教安然。要是我能学到外祖母两成本事,这辈子也就不愁了。”
宋安然的态度很好,让人找不出半点问题。
可是古氏偏觉着不痛快,宋安然认错认得太干脆,让她后面的话还怎么继续说。而且一开始宋安然就表现得咄咄逼人,这会又老实本分的样子,两种矛盾的性子怎么可能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。其中势必有欺瞒的地方。
古氏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宋安然,老实本分的模样,十有是宋安然装出来的,目的就是为了哄她。
不得不说古氏真相了。
也因为察觉了真相,古氏很恼火。觉着自己一番真心,全喂了白眼狼。
古氏轻哼一声,“安然,你要将老身说的话牢记在心上。不可仗着自己聪明,就一味耍你的小聪明。聪明反被聪明误,这是老祖宗留下的警示名言,自然有其道理。”
宋安然低眉顺眼的,“外祖母放心,安然一定将您的话牢记在心里,一日不敢忘。”
宋安然都将姿态摆到最低了,古氏也不好不依不饶的。挥挥手,“你能明白老身的苦心,就很好。你们是表姐妹,以后要好好相处,相亲相爱,互帮互助。谁要是记恨今日的事情,调三窝四,老身定不轻饶她。记住了吗?”
“孙女记住了。”
“好了,都退下吧。等到晚上,安然你再过来见你的表兄们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