英格丽德夜里冷醒了好几次, 她身上已经盖了一床厚厚的被子,又把大衣叠了上去,但依然收效甚微, 她蜷缩着,依然止不住地会起了一身鸡皮疙瘩。在迷迷糊糊之际, 她听到了车厢外好几个人在来回跑动着, 还念叨着什么失灵了,急促的跑步声让她再也没法沉浸在睡梦中, 她坐了起来想要听清楚外面的声音,脚步声越来越多了,也越发嘈杂了起来,塞勒斯也醒了, 他站在车厢门口默默听着外面的吵闹声, 英格丽德还不想和塞勒斯说话,因此止住了问塞勒斯情况的想法。
“暖炉被冻失灵了, 现在车内的温度和室外一致。”塞勒斯看出了英格丽德的内心想法, 因此他也无所谓英格丽德怎么想,直接告诉了她想知道的事情。
“现在什么时候了?”英格丽德也顾不上和塞勒斯斗气了,她赶紧追问了一句。
“六点, 很快就天亮了。越是靠近首都, 气温就会越低。”
“太阳出来了就会好点吧。”英格丽德把被子卷做一团,只露出一个头在外面和塞勒斯说话,说实话她有些不安,虽说以前以她对卡林恩特王国的了解程度来说,卡林恩特王国不至于会寒冷到这个地步, 她看了一眼外面,竟是连一些植物都没有, 在冻土上只有孤单的轨道,火车在快速行驶着,除此之外只有一望无际的平原。
如果沿着轨道看去,这个火车似乎没有终点站,他们只是不断在火车上消耗着自己的时间,直到哪个时候他们到达世界的终点,在那里会有什么?
英格丽德显然是冷得有些受不了了,她用力呼出气,试图温暖一下包厢的温度,连向来抗冷的塞勒斯都穿上厚大衣了,可知这里的寒冷已不是小儿科。
好几个乘务员抬着铁桶,向着每个包厢都敲门了,铁桶里是烧起来的木柴,看来这也是一个紧急措施,后方的车厢已经起了骚动,又跑来几个乘务员说是有客人因为失温倒在了地上,急需热源。
轮到英格丽德的包厢时候,铁桶里还剩最后一点木柴,虽然不多,但是也足够让小小的包厢里上升一点温度,塞勒斯把铁桶放在包厢中央,英格丽德凑了过去,她的脸因为寒冷有些失去知觉了,现在木柴热烘烘地散发着热量,让她感觉自己的脸又重新变回到了身体的一部分。
又有好些人因为没有得到分来的木柴在后方大打出手,后面的车厢里吵吵闹闹的,秽语大声传来,木柴着实也是稀缺,列车长不得不分发一些烈酒下去,如果闹事的人能够喝醉了睡上一觉,也是一个不错的结局。
塞勒斯在门口观察了好一会,最终决定把门锁上,外面的纠纷很有可能会蔓延这里,而且后面的乘客条件不似坐包厢的乘客好,他们极有可能会来抢夺木柴,甚至被子,衣物。
在生命受到威胁之际,人类就会为了生存而抢夺身边的一切,自相残杀也不会是什么稀奇的事。
火车不能停在半路,他们距离下一个车站还有好一段距离,因此列车长也是使出了浑身解数想要解决这一问题,直到最后一瓶酒都发出去之后,他们才意识到人类的凶恶。
拿到酒的人们被没有拿到酒的人们攻击,他们抢夺着那温暖的液体,又在冲突中碎裂了几瓶酒,让本就稀缺的资源变得更为稀少,而得到了酒的人们为了能够保护酒而躲了起来,他们寄希望于前面平和的包厢里,怀抱着酒瓶急促且用力地向包厢拍门求救,甚至提出可以拿酒来还,只为了能够得到一时的安宁。
有一些包厢开门了,结果这导致了更多的人们,不,此刻称为暴徒更为合适,暴徒一拥而上,他们抢夺了木柴,抢夺了被子,在混乱中,还有人抢夺他人身上的衣物,哭喊声和咒骂声此起彼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