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状若无意地问道:“你师父的眼睛是怎么一回事?看起来伤得有些重。”
钟吾沉默片刻。
倘若今日是他人问起,他根本不会回答——这么多年来,他也从不提起这些事。但因为是司烟,所以他仍开了口。
“具体缘由我也不是很清楚,只听师父说过是与仇敌决战时受伤。他失去一双眼睛,仇敌失去性命。”
“也就是说,在你拜他为师时,他就已经看不见了?”
云梦不解地问,“可是,他既然看不见,又该如何教导你?你怎么会拜他为师?”
钟吾下意识想要讥讽,但在觉察到司烟同样疑惑的眼神后,他忍了下来。
半晌,他声音低低传来:“我尚在襁褓时,便被师父捡到。他虽看不见,却仍坚持将我拉扯长大。”
话一说出口,心头压着的沉重也似乎一下子轻了许多。
他接着说:“师父原来是太虚门前掌门最看重的弟子,失去眼睛后景象可想而知……何止是太虚门最低微的一脉。其实早已被无视了。”
云梦瞪大眼睛:“那你父母呢?他们不要你了吗?”
钟吾同样瞪她一眼,没有说话。
司烟清了清嗓子,低声无奈道:“云梦……”
云梦没有意识到自己言语的冒失,她冷哼一声,撇嘴道:“你们人才是没有心呢,能将刚出生的小孩丢了,得是多么狠心啊。”
这一次,钟吾不再反击。
话题就这么结束了,留下细细密密的雨水冲刷着往事,只是凉意犹存。
去往无相宗的路横跨着一条大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