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钺见他还敢瞪人,立刻帮孟弗瞪了回去,曹老大人吓了一跳,赶紧低下头。
孟弗却不生气,她笑道:“那曹大人你也是女子所生,若女子卑弱,大人你该如何自处?岂不是卑弱中的卑弱?”
“怎可如此胡乱理解!”曹老大人气得胡子颤了一颤,又道,“《素书》有云,女谒公行者乱,听闻皇后娘娘博学多识,应该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吧?”
女谒公行者乱,意思是女子干政便会有动乱发生。
“女谒公行者乱?可古往今来这天下乱得少吗?那些当权者难不成都是女子?那些当权者的臣下们难不成也都是女子?既不是女子,为何不说——”孟弗顿了一顿,道,“是肉食者昏庸无道为祸苍生呢?女子何辜!”
“《左传》有云,人谁无过?过而能改,善莫大焉,可见圣人也是会犯错的,圣人知道自己犯错要改正,曹老大人又何必将圣人之言句句都奉为圭臬呢?”孟弗站起身,目光扫过廷下百官,声音一如刚才,她问,“况且,从今以后,千载之后,谁是圣人?谁是小人?又会由谁来做定论?今日圣人之言,来日未尝不会成为蠢昧之语。”
皇后声音始终很平静,不含任何怒意,像是一条宽阔的河流在平原间缓慢流淌,直到汇入江海的那一刻依旧是平波无澜,曹老大人在朝中为官数十载,承受过无数次上位者的怒火,但任何一次都没有现在让他难以忍受,他痛心疾首道:“陛下,您听听皇后这都是说了些什么啊!”
李钺坐在龙椅上正托着下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孟弗,听到曹老大人的问题,他回过神儿来,啊了一声,拍手道:“皇后说的对。”
廷下百官听到鼓掌声非常无语,陛下您这个捧场未免太明显了些吧,他们中本有人想要站出来反驳皇后,可皇上都这么说了,他们还出来找骂多少是有点犯贱了。
曹老大人的身体不禁晃了晃,皇后之后的那番言论实在大不敬,可是皇上不在意,他能怎么办?
此后皇后便是要堂堂正正地立于朝堂之上,与陛下共掌朝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