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道妩这才终于淡淡瞥了他一眼。可她眼底却只闪过一丝恨意,转瞬又化为乌有。
从她被逐出宫开始,他就视她若弃子,她如从云端跌落泥潭。这才看清自己曾引以为傲的那些东西是多么脆弱易碎。
他对她, 从来只有利用之情。
崔道妩又伏跪下去, 坚定道:“臣女所言,字句属实。”
“所有书信证据,皆是于父亲暗室之中所获。”
崔恕怒不可遏,忍不住剧烈咳嗽着, 最后竟喷出一口血来。
他知道, 他书房暗门后中的那些证据皆是铁证如山。可他辛苦筹划了这么多年,又如何会想到, 有朝一日竟然会被他的亲生女儿所背叛!
“咳咳,咳,你这逆女——”
裴神玉道:“右相身体不适。来人将右相带下关押, 留候三司审判。”
立即有金吾卫上前, 半拖半拽将崔恕带了下去。
天子眼底沉沉, 如泛剑器冷光。
“朕已看过所呈证据, 一一确凿无误。右相罗织罪名, 抄家之物瞒不上缴, 敛财而为谋反, 其罪当诛。
“而符家连坐之案,为先帝所误,崔恕所害。确实蒙冤无辜。”
裴神玉御笔一挥,沉言:“符家,可以平反。”
裴风酒眼底浮现一丝动容。而时隔多年,符婴也不禁眼眶泛红,他叩首殿前,沉沉叩了三个响头。
“草民替符家阖府,叩谢陛下恩典。”
朝堂之上一时间鸦雀无声,众人仍处于余惊之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