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是一个举手投足都极其优雅的人,便连嘲讽的话语都说得温柔缓慢:“我以前,想过要一个孩子,想过听顾庄的话去调理身体……是你让我改变了想法,让我开始庆幸自己没有孩子。”她伸手将头发别到耳后,眼底怅然,“有顾庄这种人当父亲,简直糟糕透顶。”
许万玲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,她从未有一天,是像今日这般话多。
她说:“顾庄……他是罪有应得。”
她看着庭院中杂草丛生,对于顾钟逸的寡言,没有一点不悦。
他们习惯了这种相处模式。
许万玲望着目光空洞的顾钟逸,不忍心地说:“别再为他伤心了,他不值得。他的罪远不只此,他杀死了你最珍贵的……事物。”
事已至此,她唯有点到为止。最后,她只道:“保重。”
他们之间并无太多温情,也无丝毫刻薄。
而现下想来,许万玲从不是一个会多发牢骚的人。她话中藏着的话,是不能明说,又不忍藏着的真相。
顾钟逸记得许万玲是个非常得体的人,怎么会轻易说出“杀死”二字。
这一刻,顾钟逸醍醐灌顶。他双目赤红,猛地抹了一把脸。
顾庄不想让他知道的真相,顾庄想要隐瞒的东西,其实全部都不言而喻了。顾钟逸没有过多的时间犹豫,他经历过顾庄的一切荒唐的行为,于是在此刻,决定先一步做好反击的准备。
要知道,愤怒、伤心、绝望,这些都无法击倒顾庄。
唯有在所有证据都被摧毁之前,先发制人。
顾钟逸跌倒过一次,他不愿重蹈覆辙。
于是,他当机立断,第一次主动拨通了许万玲的号码。
对方接到电话后,很是诧异,再三确认:“钟逸?”
顾钟逸礼貌地询问,问她近期是否可以见一面。他道:“玲姨,您要是愿意和我见面,我会安排时间和地点,以及见面的方式。不瞒您说,我现在可能已经被爸监视了,我也不在c市,没办法明目张胆地去找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