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好像立刻就能想象到那个场景,黑夜寂寂,他一个人,嘶一声划亮一支火柴,引燃那副卷轴,火焰蜿蜒成一条金线,一点点吞没他们的名字,卷曲,化灰,成烟……
她不愿再想下去了,用盖头蒙上他的眼睛,隔着那一层丝绸吻他。
他抱住她,处处感受着她的存在,喃喃地问:“是真的吗”
“是假的,”她骗他,“等你酒醒,睁开眼,我就不在了。”
他已经大醉,却还是不信,在她耳边说:“欣愉,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。”
1947 年的春天,钟欣愉发觉自己有孕,找医生一查,竟然已经四个多月了。
本以为绝不可能,因为她年纪不轻,而且受过伤,很长一段时间身体很差,月经一团乱。
得知这个消息,所有人都如临大敌,林翼,阿渡,阿念,甚至还有几千里之遥的沈有琪。倒是她自己不以为意,照样每天上班下班,还辅导阿渡考了中学。
又过了四个多月,她生下一个男孩,起名阿升。
分娩也是在玛丽医院,从前肺科医生说她好运,现在产科的也这么讲,三十五岁的头胎,生得这样顺利。
从产房里出来,她看到所有人都在,阿渡,阿念,还有林翼,抱着那只小小的襁褓,又哭又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