钟欣愉听着,不禁佩服,同时却也疑惑,老秦还是从前的那个老秦吗
她清楚地记得他在离开华盛顿的飞机上对她说过的那句话——有些事胜利了无法宣扬,失败了无法解释,是需要一点信念支撑的。
他是否坚信如初如果答案是肯定的,那这信念会带他到哪里在现在这个时候,还有什么意义吗
未曾想出一个所以,轿车来了,带着她离开歌乐山。
进了城,到处拥挤不堪,好像整个中国的人都搬到了这里。她仿佛重回人间,却只是觉得吵闹。所闻,所见,与她毫无关系。她宁愿留在山洞里,听凹印机的嘈嘈切切。
到医院检查,拍了 x 光片。后方无所不缺,连菲林都不够用,全都是由医生当场看过,当场诊断。
医生说,她的肺已经恢复得差不多,现在最大的问题只是长期的疲劳和营养不良,要她好好休息,注意饮食。
但她跟医生要安眠药,只要安眠药。
医生开不出来,手术连麻醉都不能保证,大概也看出她的问题,在心,不在身,顿了顿才又开口说:“我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,但你应该好好看看周围,有多少人拼了命想要活下去……”
她笑笑,不答,自己也知道自己没道理。虽然她浑身伤痕,日夜工作,但医生比她更疲惫,吃得更差,外面还有无数的人挣扎在更低微的生死线上。
从诊室出来,她在医院里走着。到处都是人,到处听见痛哭和呻吟。病房像难民营,手术室宛如屠场,太平间早已经不够用了,尸体堆在外面空地上,连一块盖布都没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