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军政府在发行军钞的过程中也是犯了错误的,比如财长通过所谓的朋友关系,从横滨正金银行借用了钞版。
案子到了这一步,其实两方面都已达成默契,侦探交报告结案,苦主不再追究,这件事就算过去了。
永远不要给上面出难题——这个官场上最基本的道理,他并非不懂,只是不能不觉得讽刺,因为眼前分明是一个革命胜利才刚组建的新政府,以及一家号称“开国第一”的银行。
他坐在那里良久,方才点头说:“我明白了,我今天就提交辞呈。”
“你……”上司一怔,而后看着他摇头。这一次,是真的不满意他的回答了。
程佩青记得,那一天是 1912 年 7 月 19 日,农历六月初六。外面刮着台风,雨几乎横着扫到人身上,他又是一身狼狈地去汇司捕房找钟庆年。
到了那里见着赵淮原,才知道晚了一步,钟庆年已经把华探长告到了警务处,上面直接把投告发了回了,说是由汇司捕房自行调查处理。这态度也是摆明了的,结果不言而喻。
程佩青担心钟庆年,赵淮原也心神不定,说:“上面现在要查抓捕那天的错漏,有同去的巡捕做坏,说是我在叶家门口说了阿哥家里人生孩子的事情,叫叶家的司机听见了,所以才有了后来的事情,让叶使诈跑了。”
程佩青听了却是一震,也许真的就是这样,楼小琼突然分娩和那个在雨夜早产的孩子并不是意外。不知道为什么,脑中忽又想起她在病房里疯癫的独白,女人是玩意儿,孩子是玩意儿,你们也是玩意儿,他什么都知道,什么都做得出来,谁都别想逃过去……
一直等到天黑下来,钟庆年才从审讯室里出来,双眼红得不像话,一身疲惫。
赵淮原先冲过去问:“阿哥,哪能办上头会不会开掉我”
“你放心,不是你的错,我会解决的……”钟庆年回答,已经看见程佩青站在走廊里,几句话就把赵淮原打发走了。
剩下他们两个人找了个僻静的地方讲话。程佩青把银行那方面的态度说了,以及自己辞职的决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