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次看见,她都会哭,再由知微把泪水擦掉。
哪怕成了模范,到了她们这个年纪,也已经很难被收养了。知微与她玩笑,说再这样下去,估计会被留下来做尼姑。
后来,果然有修女提出来,想要欣愉留在幼稚所教小一点的孩子。但知微不愿意,满了十岁就一心要去工艺所学印刷。
修女只觉荒唐,说:“那都是男孩子学的,你只要去做个几天,手上不会有一块好皮。”
知微不听劝。修女也都知道她的脾气,便让她去试一试,说不定工艺所的印刷师傅根本不要她。
结果却让她一天一天地做下来了,白日里过去工艺所做工,晚上还是回大屋睡觉。
周围的女孩子都在等着看她笑话,一帮人在水房洗漱,总是留心看她的手。手很小,手指细得一点点,上面染了各种各样的颜色,指甲的边缘起了毛刺,手掌上还有一道道的血痕,果然没有一块好皮。
雪芮安问她:“滋味好不好”
知微明白这是幸灾乐祸的意思,却只是平铺直述地解释:“手上这些颜色是油墨,不太容易洗掉。还有裂开的地方,是被纸割的。”
“都要你做些什么呀”旁边别的女孩子倒是真的好奇起来。在她们的印象中,纸应该是纤薄柔软的,就像圣经里的书页。
知微回答:“上纸,调胶,刻版子,调颜色。”
人家又问:“他们欺负你吗”
知微只觉好笑,说:“我有我的用处,他们干嘛欺负我”
雪芮安也觉得好笑,说:“什么用处啊外面印刷厂里根本不用女工的。”